桑竟遙:“……”
渡奈湊在他耳邊說:“你改變曆史,有問題嗎?”
桑竟遙動了動手指,擡手将口罩往上拉了點:“不能篡改結局。”
“改結局才會觸發副作用。”
那就是沒問題了。
渡奈放心的隐進身後那黑暗之中了。
折騰了好一會,桑竟遙也有些累了。
不多時,齊蔔就從宿舍樓裡踉跄着跑出來了。
他身上還帶着血,渾身上下都滿溢着血腥味。
腿上那傷口也出血了。
同時身上原本隻髒了衣擺的短袖,也沾上了血。
他原本身上還有些力氣。
但在見到桑竟遙的瞬間,他仿佛全身上下的力氣都沒了。
隻剩下一身的軟骨頭,一下子倒在桑竟遙身前。
傷口再度裂開,浸透那牛仔布料,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
桑竟遙蹲下身去,扶起齊蔔,随後轉身往小樹林裡跑。
齊蔔殺了人。
學校絕對會報警,就算學校不想把事搞大,齊蔔的室友也會報警。
齊蔔在寝室裡常常遭到欺負。
那麼那些室友,自然不會因為他被欺負,而包庇他了。
隻是。
桑竟遙回頭看了眼宿舍樓門口的監控。
隻要有那監控,那麼隻要是個人,都能找到他們的所在地。
下一秒,渡奈出現了。
出現的無聲無息,坐在圍牆上面,指了指監控,又比了個OK的手勢。
比完手勢,又指了指地上。
桑竟遙往地上一看,看到了明顯至極的血迹。
顯然,如果不先處理好齊蔔的傷口,那麼他們走到哪,都會被跟着。
桑竟遙沒有第一時間帶着齊蔔離開,而是先把齊蔔帶着去了小樹林,用繃帶重新包紮好齊蔔的傷口。
包紮完,齊蔔也剛好醒來。
他看着自己被包紮好的傷口,隻覺得眼眶發熱:“你……為什麼知道我殺人了,還……”
桑竟遙隻眼含笑意的擡手,比了個‘噓’的手勢:“不要說。”
“我帶你享受最後幾天生活。”
“周一,我就走了。”
齊蔔眼眶更紅了。
他哽咽着說:“可是,可是這些事,分明就是他們的錯。”
“為什麼我一回到宿舍,就要被他們毆打,還要被他們罵裝死。”
齊蔔說話的嗓音委屈極了:“為什麼我上個學,都要被他們欺負。”
“我分明沒有錯。”
的确,這件事站在道德上,齊蔔是沒有錯的。
齊蔔這隻是以牙還牙,在以前,這種事常常發生,并且沒有任何錯誤。
但違法。
桑竟遙擡起手,輕輕捏住了齊蔔的頭發。
他穿的外套袖子有些長,擡起手時,外套也蓋住了些許手背的位置。
齊蔔一愣,下意識要躲開。
但桑竟遙沒松手,反倒是問他:“我這樣扯着你的頭發,你會覺得不适嗎?”
齊蔔微微擡手,把頭發扯回來:“你這也不算是扯啊……”
桑竟遙拍拍手,扶他起來:“那不就是了嗎。”
“你不會因為别人碰你的頭發而生氣。”
“你想殺我嗎?”
齊蔔被他這句話吓了一跳,頭搖的像撥浪鼓:“我絕對不想殺你。”
他的腿還痛着,現在站起來,走的動作也有些慢。
趁着還是淩晨,警察也還沒來到,桑竟遙帶着他翻牆出校。
走的不是正門,也不是後門。
就是翻牆。
沒把他當傷患,也沒把他當人。
等落地,齊蔔已經滿頭大汗。
桑竟遙才道:“你不會因為我扯你頭發,想要殺我。”
“所以你想的不是殺人,隻是複仇而已。”
他低頭看着路:“所以你在道德上是絕對正确的。”
桑竟遙其實也沒勸解過這樣的人。
他所有的話,都是在包紮傷口時,臨時問渡奈問出來的。
渡奈才是真正的雞湯大佬。
如果是換做他來說的話,那齊蔔現在估計已經死的透心涼了。
齊蔔不知道自己險些透心涼,還在感動自己還有個這麼好的人陪着。
如果沒有桑竟遙陪着的話,那麼他此刻一定會承受不住壓力,從高樓下跳下去。
原本他是沒想着把那個高個子殺了的。
第一次他看見高個子被一個女孩打倒在地,一動不動,甚至還有死亡前兆的時候,是慌亂的。
可能是擔憂那個女孩因為他坐牢。
又或者擔心高個子真的死了。
但回到宿舍,他看着每個人都在譏諷自己。
又覺得不甘。
再想到為什麼别人都能将高個子打個半死,他就不能。
一時腦熱,就拿起了熱水壺,狠狠砸到了高個子的頭上。
都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也沒人說過,犯我的必須是人。
齊蔔想了一路。
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出了很遠。
桑竟遙拿着自己僅剩的兩塊錢,含淚給他買了個蜜雪冰城甜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