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們三個人的視線,桑竟遙表情沒變。
那個是他沒有錯,但又不是他。
至少不是桑莜。
“我的确不是第一次來……”
他猶豫了回,最後還是沒憋出什麼話,隻能說:“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要留點秘密……”
蘇見思望着他,什麼話也沒說。
片刻後,他沒再追問,轉身繼續往一個方向走去:“嗯,是該留點。”
蘇見思什麼人都能看得透,不可能看不出桑竟遙是個什麼人。
現在不拆穿,或者是給桑竟遙一個面子,亦或者是給[夕]一個面子。
但無論怎麼,渡奈和曲戍行,還是會起疑心。
就好像是為了應和蘇見思的猜測般,不多時,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便開始隐隐綽綽出現了些人影,看上去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人,但每個人身上的穿着,都是很古老的。
一看就知道,不是這個時代的服裝。
桑竟遙跟在渡奈身後,注意着腳下的路,同時也在想之前那個人。
如果說,那四個人分别對照了他們四個,那麼那個紅頭發的,就絕對是桑竟遙了。
可桑竟遙從沒見過那個人,主體有很多個分裂體,可那個紅頭發的,他還沒見過。
目前最閑,也最強大的那兩個,肯定不是。
桑竟遙并不認為,他們兩個會有那個閑工夫來這雪山。
既然如此,他記憶裡沒有,主體也沒記錄。
就說明,那個人遠遠在主體分裂前,就已經存在,而主體的意識是在那人死之後,誕生的。
其實桑竟遙有時候也很難理解,他和主體,[無知者],[夕]都是什麼關系,但至少明白,主體是最先出現的,之後分裂出神格[夕],鬼體[無知者]随後誕生。
但現在又多了個紅頭發的,他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也不太明白,自己在這段關系裡面,處于什麼樣的一個點位。
因為思索的太過入神,他盯着腳下的路,隻是一刻的出神,他就腳下踉跄一下。
渡奈第一時間伸手過來,扶住他,“看着點路,這邊有些坑坑窪窪的。”
“雪山,快要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越是靠近雪山,周圍的人影就越多。
并且看上去越來越扭曲,越來越不像個人。
桑竟遙原本還能看清那些人身上得服裝,到了現在,不隻是服裝,連身形都有點看不太明白了。
他問:“這些東西跟這裡有什麼關系?”
蘇見思回過頭來,看見他正盯着人影思考,便出聲分析道:“很難說,這些東西,說是不同維度裡面的我們,但又沒辦法真的證實。”
“我能看出其中的真相,但不能随便說。”
他側身讓出條路,讓人影從身邊走過:“如果證實了,那朱雀門的詛咒,就相當擺在表面了。”
曲戍行頭發全用發膠撸了上去,現在被冷風一吹,更加結實了。
看上去很正經。
“我還是有些不懂。”他道。
蘇見思毫不留情:“你有哪次是懂的。”
曲戍行:“……”
桑竟遙沒把注意力放在這邊,眼神盯着遠處漸漸顯現的雪山,道:“有些不對勁。”
“雪山下面聚集的黑影太多了。”
他收回眼神,盯着腳下:“而且地面的震動很明顯……”
那些黑影聚集的很快,也實在是太多,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全都擠在山腳下,山頂在很遠的地方,這邊就隻能看見個矮小的影子。
地面越震越厲害,蘇見思幾乎沒有猶豫,握緊紅繩:“雪山附近的地面是冰層,如果那些黑影有重量的話。”
可想而知,冰層絕對會裂開。
他這一提,桑竟遙立馬就反應過來了,跟着拉緊紅繩:“不要等!有冰層裂開的聲音了!”
渡奈來不及思考他的聽力,在原地停頓片刻後,立馬跟上去。
曲戍行倒是沒動彈。
他把身上的紅繩斷開,手輕輕轉動了圈,“我留下來,擋住那些黑影。”
雪山雖然龐大,但黑影數量也太多了些。
如果這些黑影沒人阻攔,就這麼讓他們上山去,那絕對會引起雪崩的。
到時候引起雪崩,那就不是能不能拿到火缪弓的事了,是還能不能找出詛咒的真相的事了。
詛咒不能延續下去,即便找不出真相,也得尋找。
渡奈跨進雪山的瞬間,冰層裂開。
本來還在努力想要破開雪山防禦的黑影紛紛摔倒,扭曲的黑霧摔倒在地,立馬染黑了潔淨的水面。
說來奇怪,這裡到處都是冰天雪地,可冰層卻這麼薄,緊緊隻是手掌厚度,勉強能夠支撐起人的重量。
本來因為雪山自身攜帶有屏障,這些黑影沒辦法走進來。
而現在,冰層裂開,屏障也跟着裂開來,方才還被阻攔在外的黑影連忙往裡沖,還真讓一些漏網之魚爬上來了。
桑竟遙滅掉幾個黑影,額頭上的蓮花圖案隐隐發光,擡頭,發現裂縫已經延伸出很寬一個寬度,曲戍行被攔在對面過不來。
但曲戍行一點不慌張,手裡搓幾張黃符,兩手一拍,圍繞着雪山,水面上方出現一張張黃色符紙。
裂縫還在擴大。
渡奈隻回頭看了一眼,便斷言:“他攔不住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