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腳離開,桑竟遙一路都是小跑着的。
蘇見思腳步實在是有些快,甚至都到了手忙腳亂的地步,但走在前面時,他還會回頭來看一眼,确保桑竟遙跟上了自己。
風雪一點沒減弱,甚至越來越強,到最後,桑竟遙隻要擡頭,就會被白雪糊個滿臉。
蘇見思忽的慢下腳步。
桑竟遙扯着衣服兜帽,擡頭去看他,發現他身前出現了四張牌,而翻轉過來,全都是骷髅頭。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明白這套并不是好牌,甚至可以說,壞到蘇見思都皺眉。
蘇見思看着手裡的牌,翻轉幾次,最後道:“死局。”
“林書梅保不下了,但我們要保住火穆弓。”
“可我們到現在,都不明白這詛咒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如果讓詛咒一直延續下去的話,朱雀門遲早會解散,我們必須找出詛咒的由來。”
桑竟遙擡頭,看了眼蘇見思的表情,發現他此刻是蹙着眉的,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先行保林書梅,實在保不住,就保火穆弓。”
“隻要林書梅在,火穆弓就在。”
他重新加快速度,走的更加快了。
雪山的路比雪原要崎岖,無論走哪,都會有凹陷處,一腳踩下去,要花很大力氣才能擡起腳來。
更何況這裡零下十幾度的溫度,饒是桑竟遙再怎麼抗凍,也沒辦法在這種環境下行動自如。
蘇見思倒是還好,抗凍。
他收起牌來:“唯一的破局方法,就是能有人來代替我承受天罰。”
“但很可惜,天罰不會出錯。”
他脫下自己的圍巾,轉身給桑竟遙圍上:“所以我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找到火穆弓,如果沒找到火穆弓,先找到了林書梅,就保護好林書梅。”
“無論是瀕死狀态,還是健康狀态,都要保住林書梅。”
桑竟遙把圍巾圍好,行走的速度快起來。
他仰頭看了眼天空,發現天空上,那眼睛形狀的烏雲有些散了,并且向着山腳那邊落去。
渡奈就在那邊,是誰解決的這個烏雲,想都不用想。
不是曲戍行,就是渡奈。
桑竟遙收回眼神,心裡對渡奈的實力打了個問号。
登上山頂的路實在是太漫長了,蘇見思擡起手,想要像渡奈之前一樣,帶着桑竟遙移動到山頂去。
但擡起手後,他又放了下去。
桑竟遙擡手擋着雪,眯着眼看他動作:“怎麼了?”
蘇見思拉着他繼續往上走,因為風力太大,走的還有些困難:“我得留着自己的靈力,後續還需要我來處理雜事,現在用完了,到時候就會一團糟了。”
在朱雀門幻境裡面用瞬間移動,是個大風險的作為。
因為有靈力壓制,想要使用瞬間移動,就必須轉移很多靈力在移動上面。
渡奈要阻擋住詛咒,所以他可以靈力透支。
但蘇見思還不行,如果後面林書梅死了,他就得留下來善後,給林書梅處理後事,在朱雀門鎮壓那群想要造反的人。
另外兩門的門主還在沉睡。
隻有他,還是安全,清醒的狀态。
桑竟遙本在艱難往前,再一擡頭,一眼便看見雪花裡夾雜的細針。
蘇見思貌似在感應火穆弓的位置,沒有發覺。
他上前一步,将蘇見思往後扯了些,右臉被細針劃出一道小小傷口,隐隐刺痛。
額頭上,蓮花圖案泛光,蘇見思緊跟着,接上隔膜,擋住了那些細針。
桑竟遙沒來得及跟他說什麼,蹲下///身子去,手按住地面,雪地上便以他為中心,延伸出千萬根紅絲線。
從天上來看,一眼就能看出延伸出來的是一朵紅蓮。
蘇見思站在他身後,手背上龍鱗微現:“有人上山了。”
桑竟遙掌心觸碰着雪地,被凍的有些發疼:“不止,還有一些黑影也上山了。”
“不是曲戍行的問題。”
“是那些上山的人,故意破開的隔膜。”
蘇見思冷着臉,聲音都帶着冰碴子一般:“又是那群想世界末日的敢死隊。”
這個時候,無論是誰來,隻要破開了隔膜,那就是緻命的。
沒人知道,那些黑影會不會馬上反應過來,隔膜出現了漏洞,開始從隔膜裡闖進雪山。
那些黑影簡直就是無厘頭的,不論從哪個方向來,向着的都是雪山山頂。
不說到時候去到山頂,那些黑影會不會得到什麼加持,就先說火穆弓。
如果那些黑影奔着的,就是火穆弓,那就難辦了。
好在進來的數量并不多,曲戍行及時發現了漏洞,給蘇見思傳來消息并補上。
桑竟遙用紅繩把那些黑影拖到地底下解決,随後擡眸,看到了站在對面的一群人。
好在,這些人跟傅風華不是同一級别的,唯一一個有點用的技能,還是這些細針。
隻是沒有算到,藏在雪花裡他還能發現而已。
桑竟遙一向是藏着自己的能力的,平時就算再怎麼緊急,也隻是像之前那樣,跟傅風華肉搏。
不過到了這時候,也沒必要藏着了。
蘇見思持着隔膜,利用桑竟遙的紅絲繩計算出最快路線,再擡頭,對面八個人已經被紅繩綁住,看上去連掙紮都沒機會掙紮。
從痕迹來看,桑竟遙是先殺掉,再綁緊的。
“要給成鬼的機會嗎。”
桑竟遙本身就是個鬼,知道成鬼之後,這些人可能會更難解決。
随時都可以幻化,不是開玩笑的。
蘇見思算好路線,看了眼那群人,道:“不用。”
這群人還是人的時候,就已經這麼煩人了,如果成鬼了,那不得翻天覆地。
況且鬼想要成為神,也不過一念之間。
桑竟遙扯着圍巾,收回紅繩,那群人落在地上,很快腐化,最後成為一具具白骨。
蘇見思看見那場景,微微歪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最後,他看了眼桑竟遙,才重新向前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