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趕到現場時，地面已經多處開裂，并且桑竟遙也已經變回了最開始的模樣，站在渡奈身邊，擡頭去看坐在倒塌廢墟上，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的蘇見思。

蘇見思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桑竟遙不知道。

蘇見思可能是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夠解決掉青龍門的災難，又要怎麼樣，才能夠利益最大化，讓青龍門不在這種時候給民靈事拖了後腿。

雖然實際上沒有人會去搭理這些事情，但這些對于蘇見思卻是萬分重要的。

渡奈就在他旁邊，與他一起擡起頭看向蘇見思，在看見蘇見思的表情後，他抿了抿唇，“他在想，要不要動用真身。”

“這種時候，你不幫忙，我也不幫忙，恐怕他就隻有這一個選擇了吧。”

“你确定要用這種方式來讓他成長嗎？就算這會讓他感到痛苦，就算這會讓他對你更加不舍得。”

桑竟遙兩隻手都放在外套口袋裡，攸樂已經去查看其它地方了，因為災難之下，受影響的不止青龍門，管理海洋的玄武門是此刻受難最嚴重的，因為海嘯過于嚴重，想要制止海嘯的到來，很難。

“但是，如果不成長的話，我消失了以後，他們該怎麼辦呢。”

桑竟遙呢喃着說。

時間太短了，左右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後面還會發生更多變化，如果不在現在就教會蘇見思他們應對這種困難的方法，應有的精神，應有的選擇，以後極有可能會發生某種意外，導緻任何一個人就此離開。

桑竟遙并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

蘇見思好似做出了什麼決定，終于動動腿，從廢墟之上站起來，望着遠處被一座座山圍住的中心不斷有黑色煙霧飄出來，理了理自己腦後綁成一個辮子的頭發。

他看向桑竟遙，在桑竟遙眼中看到贊許并肯定的眼神後，緩緩呼出一口氣。

果然，還是不亮真身就不行。

隻是，一旦亮出真身，那就收不回去了，要麼和目标同歸于盡，一起被封印進最深處，于宇宙中消散。

再要麼就是在靈力徹底因為亮出真身而消散完畢的那一秒，被比自己更加強大的靈力所壓制。

桑竟遙的靈力有多強大？

至少是他的五倍以上。

就算桑竟遙沒有精準掐中那一秒也好，跟着一起死，也好，青龍門從建立到至今，就沒換過門主，現在他死了，換一個新門主來，也算是革新了。

不必在意會不會死，隻要能做到桑竟遙想要的就好。

蘇見思閉上眼睛，再睜眼，眼尾出現了一片片龍鱗。

“閣下明知道所做這一切會讓所有人都産生一種閣下也是曆史改寫的結果的錯覺的吧。”

月馥臨忽然出現在了身後，桑竟遙轉過頭去，看見了月馥臨身後不知何時個子拔高的倪失藍。

“曆史已經發生了改變，真正留了名的有名人物不再是桑竟遙，而是一位名為攸樂的孩子，包括現在絕大多數還遺留着的石像，雕刻的都是攸樂的模樣。”

桑竟遙做了什麼，月馥臨全都一清二楚，好歹他也是個早已經曆過曆史的人，就算沒經曆過，他也猜得出。

明明在他的記憶裡，桑竟遙才是那一個延續了人類命運的人物，可在不知不覺中，曆史被人改寫，那一個延續人類命運的人成為了攸樂，并且民靈事首領也成為了攸樂。

這樣的改變，月馥臨再沒注意到就是傻了。

“閣下就這樣甘心被遺忘嗎？”但他還是不理解，分明一切的一切都是桑竟遙所做，可偏偏，桑竟遙抹除了一切，隻剩下月馥臨和渡奈還記得那些過去。

就連蘇見思，也隻是接收到攸樂的命令，與桑竟遙合作才會在剛剛那一刻，看上桑竟遙這麼一眼。

“既然你算到了這些，那麼，你應該也算到了在我消失以後，我所改寫的命運都會随着我的消失而回到正軌。”

“曆史不可能憑空消失，既然我消失了，那麼那些曆史的改變，也應該跟着我一起消失。”

桑竟遙擡頭看着空中那個在記憶中異常深刻的青龍，龍鱗不斷飄落，還有一粒粒雪花。

“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繼承我的曆史。”桑竟遙的眼睛都有些發亮，他已經非常久沒見過這樣的情景了，更沒有再試過這樣的步步驚心，一步錯步步錯，“攸樂以後也終究會有這麼一刻，所以，我也算是給他開了個好頭。”

“……”

月馥臨心情很是複雜，他看了眼漸漸接近了極限的蘇見思，又看向看得極其認真的桑竟遙，“還有多久？”

“一天？兩天？”

聽見這短到幾乎可以說是聊勝于無的數字，桑竟遙很輕的笑了下：“沒這麼短，怎麼說也得有個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