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丸的作用下，不到半個時辰姜年就蘇醒了。

“年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看到姜年蘇醒過來，連鶴的臉上終于展露出了喜色。

“感覺心髒還是有些悶悶的，但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姜年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年兒，你醒了呀。快把這碗藥喝下去吧。”周定雲小心翼翼地端着藥，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你在獵場裡都經曆了些什麼？為何突然想要吃枇杷？”看着姜年把藥喝完後，周定雲忍不住問道。

“在這兩個時辰之内，我經曆了很多事情。姥姥您先别着急，我逐一說與你們聽。”

姜年故意将自己被行刺一事隐去，随即将其餘事情娓娓道來。自從說完在湖邊遇到姜叙及其餘六人的事之後，她的情緒就一直很激動。

連鶴見狀，火速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她稍微緩一會兒再說。

“我和他們打完招呼後就走了，”姜年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眼看就快要到終點了，我擔心原先佯裝中毒的計劃會因姜叙從中作梗而敗露，所以我就想着更改計劃。”

“你騎射服上的兩個小洞是怎麼來的？無毒蛇的齒印不是那樣的啊。”連鶴輕聲細語道。

“對不起，阿鶴，是我騙了你。其實我之前在黑市買了兩條蛇，一條有毒的銀環蛇和一條無毒的翠青蛇，而不是之前和你說的隻有一條無毒蛇。”姜年有些心虛，不敢直視連鶴。

“我那會兒覺得做戲要做全套，可是當我正打算用毒蛇咬自己的時候，腦子裡突然浮現了和你約定一起去參加在民間舉辦的推恩大典活動的情景。所以我就……”

“所以你這才想着收手？”周定雲的神色忽地變得嚴肅。

“對，我覺得太危險了。如果被毒蛇咬了之後不及時救治的話，那将很難存活下來。”

“你明知自己吃了枇杷會引發風疹，從而會間接導緻心疾複發，這就不危險了嗎？”連鶴面上有一絲愠色。

“對不起嘛，我這也是無奈之舉。當時我看着你給我制作的飯香丸，突然想起路邊有很多野生枇杷樹。那一刻，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我知道得了風疹和中了蛇毒的症狀有些相似，所以才想着用這種障眼法來迷惑他人。為了不讓自己因心疾複發而喪命，我特地吃了一粒飯香丸之後再吃的枇杷。”姜年緩緩擡眸，一臉無辜地看着連鶴。

“下次不許這樣了啊，你的身體經不起你這麼折騰。”連鶴弓身輕輕拍了下姜年的肩膀。

“至于騎射服上的小洞，是我把銀環蛇弄暈了之後，再用它的牙齒制造出的痕迹。”

“原來是因為吃了飯香丸啊，怪不得你這次醒得這麼快。多虧了阿鶴，要不然你小命不保。”

“好好好，不會了不會了。”姜年挽過周定雲的手臂親昵地搖了搖，“對了姥姥，求賜須荷草那件事有什麼進展嗎？”

“還須荷草呢，我與你母妃好說歹說才讓你父皇同意将你留在别院診治，當時我怕再說下去你就得回宮治療了。你父皇也真是的，你看起來命都要沒了，他還在糾結将你送到别院治療這件事合不合禮法。”

“習慣了，父皇一向如此。不過須荷草還是要拿到手的，我昏迷之前聽到他說還欠我一個獎勵。這樣吧，姥姥。勞煩您立刻進宮一趟，就說由于蛇毒擴散導緻我快不行了，求賜須荷草救我一命，就當是第一名的獎勵吧。不過話說回來，我好歹也是他的女兒，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好的，那我馬上就去。”

由于今日是推恩大典，皇宮裡的紅燈籠也要比以往更加明亮些。華燈初上，姜叙和韫貴妃正在懷仁殿内讨論白天發生的事。

“叙兒，今日忙碌了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推恩大典這麼重要的節日，再累些也無妨。隻是可惜我沒能在此次狩獵比試中一枝獨秀。”

"姜年那丫頭還真有點本事，在其餘六人皆為你助力的情況下，她都能與你打個平手。但更讓我在意的是，她真的因中蛇毒而性命垂危了嗎？會不會是裝出來的？"韫貴妃滿腹狐疑道。

“那不可能。姜年倒下後，我特地吩咐郭太醫留意她的症狀。郭太醫說她左肩上的兩個小洞與毒蛇留下的齒痕一緻。再者，蛇毒入體後會導緻呼吸不暢，她的臉色也因此異常蒼白。此外，周定雲為她施針時紮的那幾個穴位确實有緩解呼吸不暢的功效。由此可見，她的确是中毒了。”

“那她為何不一回到終點就說明自己中毒的情況呢？非要一直撐着不說，她不要命了嗎？”

“母妃，這您就不懂了吧。姜年此人心機深沉得很，處處想着如何讨父皇歡心。父皇一向重視子女們的騎射技藝，因而對本次狩獵比試非常看重。我估計姜年她早就想着在這次狩獵比試中一舉奪魁，好在父皇面前大展身手了。沒曾想，她竟意外地被毒蛇咬傷了。”

“父皇向來偏愛騎射技藝高超的孩子，而不是那些一狩獵就負傷的廢物。”姜叙的眼裡盡是譏諷，“她若是早早說出自己中了蛇毒，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會集中在她的傷勢上，誰還會在意她是不是第一？這樣一來，她的努力不就白費了？所以啊，就算被毒蛇咬了，她也隻能硬撐着。”

“看來她的運氣還是差了點。”韫貴妃輕輕抿了一口茶，冷笑道，“雖然在獵場逃過了我們安排的刺殺，可她終究還是逃不過被毒蛇咬傷的命運，真是天助我兒！她越是掙紮，就越是顯得可笑。一個性命垂危的人，還妄想争什麼寵？”

“是啊，她中的蛇毒看起來并不容易治療，希望她熬不過今晚。這樣的話，就沒有人能和我搶皇位了。”

思及前幾日發生的事情，姜叙又忿忿不平道：“此前她為了在拜谒儀式上出風頭，還特地請少傅給她單獨講了許多有關《周禮》的内容。幸好我聰明，第二天也主動随少傅學習了《周禮》，要不然今日拜谒時可不得被她比下去了。”

“貴妃娘娘——”宦官全祿安急急忙忙走進懷仁殿，“奴婢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