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裕言知道她要說什麼,毫不留情拒絕,“不行。”
若是這麼輕易便滿足她了,沒幾日便會被她棄如敝履。
便是該不着痕迹地吊着她,勾着她。
千鏡滢腦袋探了過來,“我還沒說要幹什麼呢!”
楚裕言複拿起書,未應。千鏡滢咬了咬下唇,有些生氣。
楚裕言未擡眼,“先前說過,二選一。”
千鏡滢看了眼楚裕言桌上山堆似的的公文,稍稍平靜了些。也是,她自己答應的。
楚裕言平日并不清閑,能騰出時間主動教她作畫已是罕見。隻是,眼下她能做什麼呢?
她小聲道:“我想出門?”
可惜楚裕言一口回絕,“不行。”
千鏡滢當場就枯了,“為什麼?”
她實在坐不住。
楚裕言未理會她的控訴,隻是将手中的書又翻了一頁。千鏡滢咬了咬下唇,又不敢再吵他,不然等一下給丢出去多尴尬。
她不尴不尬坐了一陣。最後哭喪着臉站起身,随便行了一禮,“臣妾告退。”
楚裕言聽到這一聲,意外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千鏡滢已轉身走出房門。
她一出門,正遇到清羽。清羽朝她行了一禮,“太子妃。”
千鏡滢一開始還覺得那三個字有些别扭,被叫了幾日,稍微有點習慣了。她擺擺手,“免禮。”二人錯身而過,千鏡滢忽然想到什麼,回過頭,“清羽。”
清羽猜到千鏡滢應該是有什麼事,頓住腳步,“太子妃有何吩咐?”
“我能否問問,李巧兒如何了?”
清羽未料到千鏡滢會突然問起李巧兒的事,他想了想,覺得這事應該沒什麼不能說的,便挑着主要的答,“太子妃不必擔心,殿下已厚賜安撫,護送她回鄉了。”
千鏡滢心緒微動,點點頭。她想起重要的事,收回思緒,走近幾步,試探道:“我聽說她當時險些被人暗殺,可有大礙?”
清羽目光閃了閃,“暗衛出現及時,賊人未能得手。”
千鏡滢垂在袖中的手突然縮緊了些,“你騙我。清哥……”她話到嘴邊,警惕地瞟了眼書房,壓低了聲音,“他也許會威逼,會利誘,但不會下殺手。”
清羽哽了一瞬,短暫的驚訝過後,心中叫苦不疊。這些話若是讓殿下聽了去,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呢。
他反應還算快,“屬下隻知那賊子要下手,具體情形,便不得而知了。”
千鏡滢咬了咬下唇,狐疑地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清羽心裡松了口氣,面色如常,“太子妃慢走。”
他轉身入了書房,楚裕言頭未擡,“事情都辦好了。”
“是。”
“在外面耽擱了。”
“是……”清羽垂了垂頭,“是太子妃問起李巧兒的事。”
“是嗎?”楚裕言隻消看他一眼,已将他面色盡收眼底,“問你什麼?”
清羽不敢隐瞞,“太子妃應當是想試探當時林冠清是否真的派人濫殺無辜。”
“她有答案了?”
“是。屬下故意把話說得淩磨兩可,隻是……”清羽咬了咬牙。
“清羽,你若是說不清楚,就換個人來說。”
清羽面色微變,忙道:“隻是太子妃沒信。”
楚裕言将書放下,眼神有些涼,“她心裡已有答案,自然不會信。”
楚裕言視線掃了過來。清羽後頸有些發麻,這目光無疑在告訴他:縱使你不說,難道我就察覺不到了麼?
他不敢隐瞞,把千鏡滢先前說的那段話複述了一遍。
屋内陷入死寂。楚裕言盯着搖晃的燭火,忽而“噼啪”一聲。
清羽不自覺放低了呼吸,垂着頭不敢出聲。
直到楚裕言忽然笑了一聲,這一笑如一道冰淩從寒流中刺出,戾氣橫生。
“她倒信他。”
他眼中看不出是自嘲還是譏諷,語氣卻依舊如常,讓人聽不出異樣。若不是清羽跟在楚裕言身邊多年,幾乎察覺不出他情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