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沅點點頭:“是,幾天前就沒再看過他了。”
當時他還奇怪呢,按理來說起碼要交接一下,劉導不應該走的那麼快的。
燕姐若有所思地點頭,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白沅也隐隐察覺到了不對:“到底怎麼了?出事了嗎?”
燕姐起身,在白沅房間裡搜了一圈,确定沒有什麼監聽錄像設備以後,才再次坐回沙發上。
看着燕姐這樣反常的謹慎,白沅有些茫然。
他不清楚自己一個岌岌無名的小糊咖有什麼好監聽的。
他現在就是大搖大擺地出去小吃街逛一個小時都不一定有人能認出他吧。
但燕姐就是這樣小心,她的聲音甚至比剛剛還小了幾分:“我跟你說個事,你聽完就算了,自己心裡明白就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像你從來沒聽到過一樣,懂了嗎?”
白沅遲疑着點頭。
燕姐說:“那個姓劉的想睡.你,你知道嗎?”
白沅呼吸一滞。
瞬間,曾經讓他感到不太舒服但又說不出來的各種行為,在此刻都串成了線。
白沅突然想起,之前在拍攝時,當他失誤的時候,或者覺得自己哪裡還有不足,去向導演請假的時候,劉導的反應。
劉導在大庭廣衆下從來不跟他說太多,反而經常是攬住白沅肩膀把人往自己懷裡帶,然後就開始在衆人面前誇贊白沅。
“小白,你就是太容易緊張了,其實你比很多人都強。”
然後,又會時不時地暗示白沅——
說他想要私下給白沅開小竈。
白沅當時覺得不太舒服,但具體是為什麼,又說不太出來。
白沅的運氣其實很好,雖然隻是個小糊咖,但合作的劇組大多數都比較和善。他一路走來,受過冷遇,但卻沒吃過太多刁難。
而潛規則這件事,他在這之前也一直都隻是有所耳聞,卻沒有親身經曆過,因此對這件事的反應難免比較遲鈍。
而現在,白沅終于豁然開朗,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所以,原來他當時的反感,并不是他想太多,而是一種,對惡意的敏銳的察覺。
但燕姐要說的顯然不止這些。
她見白沅臉上的表情漸漸恢複了平靜,顯然是已經接受了這個消息後,就再次開口了。
“我昨天,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燕姐的聲音變得有些猶疑起來,似乎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聽說那個姓劉的被開除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睡.你。”
白沅:......?
“不是說......是因為得罪了謝寄寒,他才被炒鱿魚的嗎?”
燕姐說:“對,是謝寄寒親口下的命令,說讓那個姓劉的滾蛋,有多快滾多快,有多遠滾多遠。”
白沅的大腦已經不是宕機可以解釋的了。
他覺得他的整個CPU都要燒掉了。
白沅聽懂了燕姐話語中的那一點暗示。
燕姐的眼一錯都不錯地注視着白沅,問:“你跟謝寄寒......”
白沅茫然地搖頭。
不是,這不對吧?
謝寄寒不是很讨厭他嗎?
他拿的不是苦逼的社畜劇本嗎?
怎麼突然就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情劇本上了???
燕姐看着白沅這一臉信息超載的模樣,一時也沉默了。
良久,她歎了口氣,再次強調說:“這些事你心裡都有數就好,但别往外說,知道嗎?”
說着,燕姐起身,往門口走去。
白沅跟着站起來,送她到門口。
臨出門前,燕姐轉過身來,看了白沅一會,最後說:“你前幾天跟我說不想繼續那個賣腐計劃的事,我又想了想。”
白沅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啊”了一聲。
去找謝寄寒前,白沅确實是先去找了趟燕姐,把自己想要終止賣腐的事說了。
當時的燕姐第一反應當然是反對——
“天大的機會放你面前你都不要,瘋了?”
但當白沅執意如此的時候,燕姐還是歎息着同意了。
但此刻,燕姐的面色卻有些複雜:“我覺得就最近發繩的幾件事來說,謝寄寒對你的印象還挺好的,你之前說的那些顧慮反倒是有點想多了。這麼好的機會不常有......你自己再想想吧。”
“不過,要是實在難受,”燕姐歎道,“也就别難為自己了。”
“咔哒”一聲,房門被輕輕關上了。
白沅一臉恍惚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呼吸放的很輕、很輕。
良久,他拿過手機,點開了和謝寄寒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