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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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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開那封曲曲折折的信,紙遮住對面正襟危坐的人的大部分身體,陽光打下,簡泉一擡眼就能看見猶被徒留在舞台上的夏雲塘。

光透過窗戶,折析的幸存者落在字眼上,他看向陰影,開口:“展信即念,我是簡泉。”

「你給我的生日禮物我已經寫完一本了。裡面有不與我們相幹的人,你會介意嗎?」

語調是冷的、是慢的,擡眼好像在天寒地凍的北極,身後是冰崖,跳下去就頭撞冰山一角。他冷靜地看着自己的獵物,把他引入圈套。

是陪葬,還是死有餘辜?

簡泉在給他機會,好在對方也有松動。

夏雲塘欲言又止,最後閉上眼。

簡泉追擊:

「我一早就想說讨厭你。不隻是你回來之後。

我讨厭你一有時間就來我們家,你霸占我的房間,成為我如影随形的熱鬧,讓我不知道一個人是什麼滋味、讓我不理解孤獨。

讨厭你離開。就像斷了我的藥,我後知後覺地疼,在雨夜、在途徑你的座位、在夕陽填滿我的房間回頭卻不見你時。

你面對我一直小心翼翼,為什麼?你說别人都沒意思,是因為我有意思所以纏住我嗎?

我讨厭你不說話。我總是在喋喋不休,好累。你和孤獨的區别是什麼?

你在我沒接觸世界百分之一貌前,就占據我的世界,你離開,做不到斬草除根。

你可惡。讓我的心髒還會了分身術,它竟然還受不知何處的你的牽連。我以為長大會自由、會寬松,哪想一邊受着抽筋剝骨的痛,一邊還要等待每月一劑的良方。」

他放下那張罪列單,念出這段話的最後一句:“告訴我,你是這麼可惡的嗎?”

冰塊在融化,獵物入圈。他低頭,手指緊扣,陰影裡沒光,但看得清他渾身在發抖的身體。

簡泉警告他:“還記得我剛剛說的話嗎?”

敢點頭,我下一秒就走。

于是夏雲塘一隻手扶着身旁的實物直起身子,他那雙黑曜石隐于黑暗中,像還未熄滅的炭,瞳孔裡還燃着最後的星子,他回視他,用着相當執拗狠厲的眼神回答,一字一句:“我可惡,我糾纏你,我的錯。簡泉,我不能沒有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

簡泉不禁睜大眼,漂亮的瞳孔在光裡閃爍,胃裡的心髒開始燃燒。

即使毀滅,依舊溫暖。他勾唇,給他獎勵:“做得好。”

帷幕又拉上一點,簡泉逼近他。

「如果說你是天下最可惡的人,那我就是第二可惡的人。

因為我允許你随意進出我的房間,我允許你随時随刻在我身旁。

更準确一點,是“歡迎”。

因為我詭異地發現,時間似乎是依附着骨骼生長的。那十一年的我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人格,此後再面對别人,又是另一個簡泉。

太可怕了。」

他的手伸入黑紗,差一點就能摸到夏雲塘的頭。但他使壞,指尖停在他的太陽穴上,連痣都不肯碰。

「記得那個晚上嗎?暑假的那一天,我得知你得離開的消息,住在你們家的那一晚。」

那晚他久違地向媽媽提出了想在夏雲塘家裡睡一晚的請求,大人或許也知道是什麼原因,隻是叮囑他盡量不要給許阿姨添麻煩,就讓他去收拾早早睡。

白天等簡泉收住情緒後他們對視了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夏雲塘一反常态變得格外沉默,倒是簡泉平常這個聽他說話的人想盡主題的試着和夏雲塘搭話。

“阿灼,你有在聽嗎?”

夏雲塘終于肯放下手上的東西轉過身子,但不肯看他。簡泉這才發現,他沒有在收拾東西,隻是對着一堆空氣玩手。

“小泉剛剛說帶給我了一本新書,最近喜歡看推理類的。”他很快說上簡泉剛剛抛出的話,證明自己有在聽。

“……”

“阿姨說這個暑假我們還能像之前一樣。要怎麼聯系是後面的事了。現在我們還在一起,可以好好玩嗎?”簡泉坐在他的床上,那本書被他放在了一旁,他搭在上面的手指輕輕顫抖着。

“對不起……”夏雲塘眼睛濕漉漉的,像隻小狗。

“沒一放假就找你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這件事,我想等我自己能接受了再告訴你。”他三步并兩步蹲到簡泉前面,兩隻手緊緊地握住簡泉的手腕。

簡泉沒喊疼,他想不通,“可是要是你一個暑假都不來找我該怎麼辦呢?我雖然可以來找你,但還是得答應媽媽的條件。”

“你得幹什麼?”簡媽媽對簡泉要求一向很高,他直覺這事很難。

“媽媽又給我報了三個暑假班。”

夏雲塘愣住了。

蟬在外面叫,顯得十足聒噪。他像是被人看穿般的赤裸難耐,忘記了呼吸。

“這沒什麼的,阿灼。”他也蹲下來,“我們把每天都當做暑假的最後一天,有時間就待在一起吧。”

雖然平常也這樣。

直到星星零零散散地布滿黑色的天空,夏雲塘下床拉開那層薄紗讓涼風吹進卧室,他才發現簡泉也還沒睡着。

“夏雲塘。”簡泉的聲音有些啞,可能是晚上太幹燥了。

夏雲塘許久沒聽過簡泉叫他全名,心裡有種說不上的微妙,但還是給他遞過去一杯水讓他喝幾口。

簡泉沒接,就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盯着夏雲塘看。

夏雲塘這個時候已經是班裡不少女生的暗戀對象了,隔壁家的小姑娘在一年級就拉着父母說長大要和他結婚,逗得一衆大人哈哈大笑。許潋和大家一塊笑,直到大家笑夠了她才牽着發懵的夏雲塘出來“拒絕”人家,“小妹妹,這可不行啊,小灼早有結婚對象人選了呢。”

“是不是啊小灼,你就喜歡小泉對吧?不然為什麼剛從電視上學到了什麼叫娃娃親就問我為什麼不給你和小泉訂一個?”

簡泉在靜靜地看着他的時候突然發覺夏雲塘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背光裡的夏雲塘不知何時身姿已有挺拔的趨勢,五官像綿延的山脈,可以分割流淌的月光。他的兩顆痣就在皎潔的光裡異常得惹人分心。

他又想起今天來的時候的那個問題。阿灼要是有了别的朋友我該怎麼辦呢?

在這愣神的幾秒裡,夏雲塘蹲在了床邊,他問:小泉,是不是想做那個事?

夏雲塘對他是很不一樣的,收起了渾身的冷和不耐煩,好像他周身有什麼能量能融化這人的冰一樣,然後化成汽溫柔地撲在自己身上。

簡泉被吓了一跳,夏雲塘卻笑了,彎彎兩枚月溫柔地看着他。

他牽住簡泉的手,用他的食指輕輕地摩挲眼皮上的兩顆痣,眼睛在夜裡黑得漂亮,告訴他,你親親這裡,它今天好難過。

「後來我想到那一晚,覺得真是說不上的荒唐。

我們就像在進行什麼奇怪的宗.教.儀.式.一樣。月亮、獻祭對象、實施現場,要素齊全,卻是為了慶祝分離。

真好笑。」

他不怎麼輕易回想那一天,隻有在熱浪中挺不住時,才會用手舀起一個掌心的海市蜃樓。

捧在嘴邊,被淩亂的稻草紮得溢血。

指邊的溫度突然靠近,成為鮮活的皮肉。底下埋伏着一個人類的命脈。

它脆弱、珍貴,又柔軟。

夏雲塘就用太陽穴輕輕蹭着他顫抖的手指。

夏雲塘垂着眼皮,那兩顆痣找到組織隐于黑暗,卻像宇宙裡每一顆都閃耀的星星吸引着簡泉。

察覺到簡泉不動了,他才擡眼,說:“我在。”

簡泉忽而有些崩潰,他覺得自己喘不過氣,想現在就把紙扔了然後抱着夏雲塘和他大哭一頓,他想告訴夏雲塘自己好委屈,但是夏雲塘也有苦衷。在這拉扯中他終于卸了力,沒有那麼多精力再去生産眼淚了。

快兩點了,那是一天中太陽最旺盛的時候。

今天是個好天氣。

他渾身無力,雙腿一軟跌坐在夏雲塘身邊。眼前的陽光盛大美好,飄浮的塵埃看起來自由自在,那是觀衆舒适的位置;此刻身處的舞台落幕,黑暗籠罩,身邊有他,就算濕冷也不孤獨。

習慣是件太可怕的事。尤其是,在沒有一點反應的時候進化成“依賴”。綿密的蜘蛛網包裹全身,嬰兒床般溫暖穩當,直到不得不離開,才發現溫柔鄉已滲入皮膚,每離開一毫米都有如抽絲剝繭、痛徹心扉。

但習慣就是這樣,聞到味道就想湊上去;聽到聲音就要回頭确認;看見熟悉的人影也要追上三條街。

最後大失所望又自己笑話自己:不就是為了确認那張臉我不認識嗎?

簡泉就放任自己靠上去了。夏雲塘的肩膀很寬,但他人又精瘦,骨頭有點硌人。他伸出手拍拍簡泉的後背,和他慢慢倒在沙發背上。

半晌,夏雲塘開口:“你的話還沒說完,我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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