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雲祈這樣說,謝時依慌亂的神色更添緊張,雙瞳圓睜,呼吸一滞。
她暫停四下探尋的動作,胡亂擺手:“不,不用,我自己找。”
像是尤為害怕,謝時依連這一片都不找了,紅着眼眶跑走。
她來去匆忙,飄蕩不定的随風浮萍一般,眨眼就不見了蹤影,雲祈很是摸不着頭腦。
他再在周圍瞅了一圈,沒發現半個本子的痕迹。
脫離這方舞台,謝時依急促遠離的步伐逐漸放緩,三兩下整理好跑亂的裙擺,将松散的鬓發别回耳後,快速恢複面無表情的鎮靜。
沒課的室友們不是在和男朋友約會,就是外出逛街,謝時依推開空空蕩蕩的寝室,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激烈昂揚的手機鈴聲便炸開了。
沒有備注,但一串号碼早已爛熟于心,看得她心髒反射性地重重跳動,胃部隐約泛起不适感。
深呼吸一大口,謝時依不情不願劃拉接聽鍵,聽筒響出一聲低笑。
年輕的男性嗓音,笑得陰恻恻的,一聽就不懷好意。
謝時依仿佛被人隔空扼住了咽喉,芒刺在背,寒毛一片片立起。
“我的十一,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啊?”對面男生話語含笑,卻說得人如墜冰窟,毛骨悚然。
謝時依強忍住源源不斷的戰栗感,放下書包坐穩椅子,死死咬住後槽牙,沒有應聲。
男生似是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語調一路高走,席卷抑制不住的亢奮:“需不需要我出手,把你丢到他床上去?”
謝時依太熟悉不自覺流露瘋狂的他了,難耐地閉了閉眼,應得涼淡而平靜:“可以,隻要你做得到。”
“最好再給他下點藥,讓他直接上了我。”
男生好像被硬塞了一大個死面饅頭,結結實實地噎住。
他要是做得到的話,還用得上她?
不過很快,對方調整過來,哂笑着,更為激動地說:“我可以讓其他人上了你。”
“很多很多人。”
謝時依聽見他有意壓低音量,約莫貼近了聽筒,輕緩卻清晰地貫穿耳膜,如同他近在咫尺,湊到自己耳畔在說。
簡直是惡魔低語。
謝時依若無其事地應:“哦,随你。”
利落掐斷電話,把手機當洪水猛獸一般丢開,她竭力撐起的鎮定自若立時土崩瓦解,傲然挺直的脊梁止不住垮塌,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宛若一攤爛泥。
兩人相識相伴了太多個年頭,謝時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依照他對她無所顧忌的瘋勁兒,一定說得出辦得到。
和以往每次與他過招一樣,謝時依呆若木雞,兀自愣怔了好一陣才慢慢恢複正常。
她抹了抹洇開些許濕意的眼角,重新撿起手機,發了條微博:
【不出意外的話,雲祈現在應該看見了我的日記本,他好兄弟嘴巴那麼大,撿到我的日記本以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他不想裝作沒看見都不可能。
【他厭煩對他抱有歪心思,主動追求的女生,不知道看見這樣一本滿滿寫着對他别有用心的日記本,會作何感想呢?反正他肯定會記住我了,徹徹底底地記住,我計劃的第一步便是讓他記住。
【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本日記是我在上學期,将他選成目标後,費心費力編造出來的,看似真心實意,實則謊話連篇。】
——
彼方,雲祈提一袋沒有用上的狗糧走出花園,隔一片人工池塘瞅見陸方池他們幾個。
一夥人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稀奇,團團聚一塊兒,一個的表情賽一個精彩。
他沒多大在意,發現其中有負責社團招新的副社長,大步流星繞過去,将狗糧抛出,順便喊:“林輝,回去把謝……”
一句“把謝時依的申請資料找出來給我看看”剛說了個開頭,陸方池耳尖地聽出他聲音,刻不容緩地擠出人堆。
“祈哥,你看,你快看!”陸方池将手裡的物件塞到他面前。
見到是一個本子,封面似乎還是極具少女心的淡粉,雲祈一頭霧水,不太想看。
可陸方池執意,就差按住他腦袋,逼迫他看了。
雲祈随意瞟上一眼,冷不防瞟見了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