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歪了歪頭,“我不是,我隻是保镖。”
他否認後,山本寬沒信。
一個保镖能對藤原組這麼熟悉?熟到可以一己之力端掉對方。
山本寬回到座位上嘴角抽搐,“你的報複還真是驚天動地,直接幹掉一個組織。”
他不覺得這個事能被稱為驚天動地,織田作之助忽視腦子裡系統興奮展示他殺人畫面的動作。
系統對山本寬的話很喜歡。
它也覺得當作之助親從屍體中間穿行,踏過血色,沉靜着藍眸,紅發翹起冷色的弧度的樣子有着驚天動地的美感。
不理會系統,織田作之助轉頭看他:“那你的報複呢?我殺了你的摯友。”
“我等了一個月的時間,你在猶豫什麼?”
36号說什麼?
他的報複?
身體一僵,山本寬突然震悚,“你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我想要殺你?”
織田作之助微垂着眼眸,視線放在酒杯上,“你是個殺手,應該知道不能讓多餘的人知道自己的長相。”
沒有獨行的殺手會面對面合作一個任務。
那天晚上,這家酒吧裡的所有人都在他的暗殺名單上。
聽見這個答案,山本寬自暴自棄笑了下。他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最開始的猜想更是錯的離譜。
36号是個天才殺手,怎麼會不知道兩個殺手湊一起可不是件好事。
被自己蠢笑了一下,山本寬開始說他最近在幹什麼,為什麼這一個月沒千方百計暗殺他。
“我有個摯友,他被你殺了。我這一個月在給他操辦葬禮。”
“在橫濱有一塊墓碑,一個地方收屍可是很難的。”山本寬的臉上閃過懷念,顯然回憶到了什麼美好的記憶。
“除了計劃着殺你,我還調查了雇傭你的人。”山本寬的視線放在酒液上,停頓一會兒後咬牙切齒地說:
“是他自己。”
“因為那家夥想證明自己的殺人技術。”眼中憤怒着,山本寬砸了一下桌面,拳頭用力的攥緊,吼道:“真是瘋子。所有的殺手都被敲過信息框,包括我。這家夥也想過讓我殺了他。”
織田作之助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他眼睛裡的那份東西是什麼,是羁絆。
他的手邊是那杯酒。
織田作之助摸着酒杯,“那你的朋友很贊賞你。”
山本寬憤怒的表情一頓,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那家夥根本沒有把他當摯友,他怎麼可能殺他!幹了這種蠢事竟然還瞞他!
“他沒有把你排除在他的死亡之外。以這種方式死亡,他追求的是做極緻的殺手,把你視為殺手在他的視角裡才是尊重和贊賞。”
織田作之助看他,钴藍色的眼睛裡安靜地映着山本寬怒氣沖沖的面容。
這個為摯友報仇卻因為對方死亡原因和36号過于強,整個過程有些虎頭蛇尾的殺手愣住了,36号的這些話讓他想起了那個笑起來瘋狂的人。
山本寬忽然笑了,“死在你手上,他應該會高興吧。”
殺死他的人是一個能理解他的殺手。
山本寬喝完剩下的酒,“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趁我還活着。”
織田作之助低頭看着手心的酒杯,看着裡面的酒液,他已經适應了它們刺激的口感。
他會為了父親,為了自己實施報複。
這個殺手的報複是為了摯友,織田作之助從一開始就對清酒的報複感興趣。
第一次有人向他複仇。
這對織田作之助來說是件可以耐心等待的事情。
他有點失望,清酒這一個月沒有用心策劃對他的複仇,隻關心那個屍體的葬禮。
想着這點的織田作之助将藤原所說的計劃抛到了腦後。
如果他沒有察覺出來,相信了那些錯誤信息,他隻會和藤原一起死在今晚爆炸的遊輪上。
山本寬等着他的問題。
酒吧的燈光照亮了吧台的所有東西。
坐在吧台邊的紅發少年,和黑發中年人之間一時靜了下來。
隻餘黑發綠眸的中年人手裡的酒杯時不時磕在吧台上的聲音。
那片钴藍色的海洋裡泛起迷茫的波浪。想了許久,織田作之助才問出了他的問題。
“摯友是想要為他複仇的存在嗎?”
這是36号的問題?
山本寬沒有多想,也沒有再多看一眼這個少年在他看來完全看不見同類的雙眸。
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
“當然。”
應了一聲,山本寬笑着舉杯。
他想要和36号碰個杯當做人生的結束。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放在他舉起的酒杯上,注意到裡面重新倒上的酒微抿了唇。
最後他還是和對方碰杯了。
喝下這杯酒後,他看着清酒的嘴角留下血液。
黑發的殺手在他面前口吐鮮血。
血色染了衣襟。
織田作之助安靜地看着他沒了呼吸。
他自殺了。
這個殺手知道他不會放過他,自己準備好了死亡。
織田作之助的腦中出現一個想法,一個關于他自己的問題:他會怎麼死亡,死了之後要葬在哪裡。
再回來的吉村太郎沒看見山本的屍體,也沒看見36号的屍體。
他懂事的閉口不言。
遺留的那些血液已經說明,死亡的是清酒。
他最好什麼也别說,保護和36号有關的一切信息。
這樣才能保住他的命。
吉春太郎看着地面彎曲的一片片血,粘膩得和任何一個人的血都沒有區别。
他頓住,腦子裡升起了金盆洗手的念頭。
他想離開橫濱去找閨女了。
這個越來越混亂的泥潭,太髒了。吉村太郎想起來36号冷靜的藍眸,那份冷到極緻的平靜讓他也想起來了過去的生活。
[作之助親。你要帶這個人去哪兒?]
系統不解地看着織田作之助把這個人拖出來,扔進袋子裡放在車上。
它猜不到作之助親想要幹什麼。
[去火化]
織田作之助在夜晚飙車。
[我不會出錢給他買墓地]
不會買墓地,卻要火化?系統疑惑,作之助親什麼時候管過别人的屍體。
[作之助親為什麼要火化他?]
織田作之助看着夜色,白皙的臉側明亮了一瞬。
他轉過頭,看見了遠處海面上升起的爆炸煙雲。
那應該就是港口黑手黨的遊輪,那個組織今天之後會實現一家獨大。
橫濱的黑手黨組織隻要被毒品這種巨大利益誘惑引上遊輪的都不會再阻擋港口黑手黨的路。
織田作之助在爆炸的一瞬光亮中想,沒有為什麼。
[我要把他的骨灰灑海裡,就當報複他算計我]
[我死後也要把墓地選在靠海的地方,看着他不能入土為安]
織田作之助冷着面容在内心說道。
系統歪了歪頭,[作之助親,你在賭氣他沒死在你手上嗎?]
[親親。他都死了嘛,報複也算完成了]
[不用糾結是不是作之助親殺死的啦]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應,隻是加速了車速。
這小孩對待報複喜歡自己親手來,對方的自殺讓他不滿意。
系統想着,一邊又拍起照片了。
這可是為數不多的作之助親的可愛時刻!
看着對方不能入土為安這種理由,可愛!
不滿的織田作之助也好可愛!
默默拍好照片,系統看着照片上作之助親。
少年抿緊嘴角,隐隐洩露出幾絲不服氣,钴藍色的眼眸更加暗沉,紅發在夜色下泛着鐵鏽般的色彩,微鼓的臉頰露出幾分稚氣。
可愛又帥氣。系統欣賞了一會兒,反手放進了收藏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