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月下傾心
謝臨病愈後,他們之間的關系微妙地改變了。
雲澈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才學,時常在與謝臨論辯時語出驚人。而謝臨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深沉,仿佛在探究什麼。
這夜滿月,二人坐在書院後院的梨樹下對飲。
"雲兄,"謝臨忽然開口,"有時我覺得,你好像認識我很久了。"
雲澈心頭一跳:"為何這麼說?"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茶,愛聽什麼曲子,甚至..."謝臨目光灼灼,"知道我睡覺時怕冷,要蓋兩床被子。這些我從未對人說過。"
月光灑在雲澈臉上,照出他微微發白的臉色。他仰頭飲盡杯中酒:"或許...是前世的緣分。"
"前世?"謝臨輕笑,"雲兄信這個?"
雲澈放下酒杯,直視謝臨的眼睛:"我信。比如我知道謝兄右手腕内側有一顆紅痣;知道謝兄第一次騎馬是七歲,從馬上摔下來斷了左臂;還知道..."他聲音低下去,"謝兄最怕的,是辜負所愛之人。"
謝臨手中的酒杯"當啷"一聲落在石桌上。這些事,有些連他家人都未必記得清楚。
"雲兄...究竟是誰?"
雲澈苦笑:"如果我說,我們曾經生死與共,也曾經...生死相隔,謝兄信嗎?"
一陣風吹過,梨花紛紛揚揚落下。謝臨凝視着雲澈含痛的眼睛,忽然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花瓣:"我信。"
簡單的兩個字,讓雲澈眼眶發熱。他急忙别過臉去:"醉了,胡言亂語罷了。"
謝臨卻按住他的手:"雲澈,我近日總是做些奇怪的夢。"
"什麼夢?"
"夢見...我在一個陰冷的牢房裡,你在外面...我們之間隔着鐵欄..."謝臨眉頭緊鎖,"還有雪,很多雪,和...血。"
雲澈渾身一震,酒杯從手中滑落。謝臨在恢複記憶?!
"隻是夢。"雲澈強自鎮定,"謝兄别多想。"
謝臨卻不肯放過他:"雲澈,若真有前世,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梨花瓣飄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雲澈深吸一口氣:"我們...曾是摯友,後來因政見不同...分道揚镳。"他省略了最慘烈的部分。
謝臨靜靜看了他許久,忽然舉杯:"那這一世,我們不做摯友。"
雲澈心頭一涼。
"做知己,如何?"謝臨微笑,"生死與共的那種。"
## 第五章上元定情
永和十七年上元節,金陵城燈火如晝。
雲澈和謝臨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四周是各式各樣的花燈。這是他們相識後的第一個上元節,雲澈特意準備了驚喜。
"謝兄,閉上眼睛。"雲澈神秘地說。
謝臨含笑閉眼,任由雲澈牽着他穿過人群。忽然,一陣驚呼聲從四周響起。
"可以睜眼了。"
謝臨睜開眼,看見整條秦淮河上飄滿了蓮花燈,而在他們面前的空中,數百盞孔明燈正冉冉升起,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晝。每盞燈上都寫着兩個字——"謝臨"。
"這..."謝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雲澈從懷中取出一盞小巧的蓮花燈:"謝臨,這一世,我想與你..."
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炸開一朵巨大的煙花。在絢爛的光芒下,謝臨的表情突然變了。
"青雲劫..."謝臨喃喃道,"我想起來了...全部..."
雲澈手中的花燈差點掉落:"你...記得什麼?"
"牢房...雪地...還有我藏在石桌下的..."謝臨的眼神越來越清明,"雲澈,那不是夢,是不是?那是我們的前世!"
人群的歡呼聲中,雲澈将謝臨拉進一條無人的小巷,緊緊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前世是我害了你..."
謝臨卻搖頭:"不,是我們都太固執。"他捧起雲澈的臉,"這一世,我們一起推行改革,好不好?不再有誤會,不再有犧牲。"
雲澈重重點頭,淚水滑落。謝臨輕輕吻去他臉上的淚痕,然後,在漫天煙花下,吻上了他的唇。
"上元安康,我的雲禦史。"
"上元安康,我的謝翰林。"
遠處,新一年的梨花正悄然結苞。這一次,他們定能攜手看盡人間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