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還挂着兩顆細小的水珠,黏在睫毛上,有些濕,更重要的是重。
雲清甯眨眨眼,用随身攜帶的帕子擦了擦眼淚。
回到了宴席上,看着帕子上沾染上的那兩個浸濕的小點,她微微抿了抿唇。
坐回了原先的地方,等着來人上鈎。
她輕輕敲了敲桌子,心中倒數幾個數,有些冷然地看着周圍的紛紛擾擾。
暫時沒有人注意到她。
三,二,一。
擡眸,視線中便出現侯夫人的身影。
她訝異:“你怎麼在這,清瑟呢?”
雲清甯略帶委屈地盯着她,紅着眼。而後便微微垂眸,沒有直視她的眼睛。
垂下的那一刻,眼角流出一抹晶瑩,不說話,隻是啜泣。
侯夫人看這情況,心中升起一抹不詳之感。
燈光昏黃,但是慌亂間瞥到雲清甯脖上的那抹紅痕依舊顯眼。
瞬間,侯夫人明白了什麼。
她慌裡慌張的将雲清甯拉到僻靜處,問道:“你未曾将這件事說出去吧。”
雲清甯隻是被她拉着便知道她想說什麼,隻是道:“我不知道。”
她捂住頭,腦中的慌亂在此刻盡顯:“有人突然闖進來,救了我,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頭發顯出未曾整理的淩亂,紅唇輕咬。
“等我清醒,就軟着腿坐那了。”
難怪拉她起來的時候,她還跌跌撞撞的。
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侯夫人問道:“清瑟現在在哪?”
“不知道……”
看着她這副模樣,侯夫人覺察她真是經不住刺激,明明什麼還沒有發生……
她搖頭,現在在她心中雲清瑟最重要。轉身便要找書童,打聽雲清瑟的下落。
雲清甯卻拉住她,頗拖延時間的模樣。
侯夫人皺眉:“什麼事。”
雲清甯猶豫許久,等到侯夫人終于不耐煩了,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夫人,我可以回莊子嗎。”
眼角的紅意沒有褪去分毫,微微泛紅的眼尾垂着,略顯可憐。
但是侯夫人顯然不在這個範圍之内,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雲清甯目送着侯夫人離去,眼尾泛出的紅意褪去,眸光逐漸變得平靜,無波無瀾地望着她愈來愈遠的身影。
眸光深邃,她嘴角勾起一抹笑,這麼關心她的兒子,将來要是能保下就好,如果不能保下……
背後一直有一道目光盯着,雲清甯回過頭去,仰頭,稍稍望下大樹的方向,略微出神。
“想什麼呢?”
雲清甯回過神來:“雲清瑟怎麼樣了?”
“你關心這個?”
“也不是,就是方才在想,你對大樹有執念嗎?”
雲清甯一不小心就把真實想法吐露出來了。
輕笑在寂冷的空夜中響起,沈歸晏沒有回答後面這個問題:“清醒了,或者,其他不能保證。”
“哦。”
沉默在空中彌漫,兩人之間隔着一些距離,氣氛在微妙中蔓延。
良久,雲清甯用袖子捂住口鼻,輕輕打了個哈欠,今夜第二次眼角泛出淚花。
眼見人也沒有反應,雲清甯打算轉身。
結果沒有走出幾步,就被問話止住了腳步。
“坑了我一筆,不得表示表示?”
雲清甯轉回身,頭略微有些歪,聲音仍然平靜,剛打算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