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條鞭子般的長尾,還有兩隻帶蹼的利爪。它好像不怎麼習慣在甬道裡穿行,長尾拖在地上,又時常甩在空中,将水漬濺的哪裡都是,連甬道的頂部都有些濡濕。
鐘盈鄭重地把絨毛攤開,清洗幹淨又烘幹,快速地挖了個小木筒收好,擺在床頭顯眼位置。
送食材的好鄰居,絨毛也值得收藏!
她又查看起鱗片。
據鐘盈的觀察,鳥兒一般都會在進食完畢後梳洗羽毛,“鄰居”一定也是這樣。這枚鱗片大概是它恰好遺漏地,才被夾帶了進來。
一定是“鄰居”很愛吃的食物吧。
鱗片質地奇怪,是啞光的,比一般的魚鱗大,也比一般的魚鱗厚實,很有非木非石那味。要她說,不像是魚鱗,倒更像是穿山甲或是鳄魚的鱗片。
一看就很難捕獲。
回憶了一下那顫巍巍的淡鵝黃絨毛,真的很難将健壯的身軀、強大的狩獵能力和它聯系起來。
鐘盈非常邏輯自洽地,得出了一個完美結論。
鄰居是一隻外表可愛無害,實際超兇,還具有一定智慧的聰明大黃鳥——
可愛大鳥,想rua!
-
時間很快在制作籠子、尋找泥鳅、設計陷阱中快速流逝。
雖然找到的幾個水潭中,沒生活着泥鳅,卻有些螺蛳,附着在潭壁的石頭縫中。
将它們和洞穴泥鳅一鍋兒地蒜爆了,再加一點野山椒,滋味很不錯。
鐘盈的兔籠終于做好了。
其中的大籠子用了許多厚實的木材,因此非常笨重。整體制作完畢後,就再也沒挪動過。
它是上部開口,方便飼喂草料,注入清水。
下部做了光滑的木軌道,放進去一塊邊緣略厚的薄木片,清潔時隻要把野兔們都抓出來,用水一沖,将木片抽出來傾倒掉糞便和食物殘渣,籠子又重新變得幹幹淨淨。
野兔們很快适應了被籠養的生活。
沒有天敵,有充沛的食物和水源,還有一個比以往更清潔的環境,它們的體重幾乎一天一個變化。其中有兩隻公兔還肉眼可見地發情了——四處撒尿标記地盤,互相打架,逞兇鬥勇。
鐘盈隻好将它們進行隔離,抓到了另做的小籠子中,一隻公兔占據一個。
這本來是用來給母兔生産的“小産房”。
現在倒是先便宜了公兔子。
不露面的“鄰居”逐漸和鐘盈有了默契。
也許是那天在“島上”見着了沒吃完被養起來的兔子,它對鐘盈的食量有了新的認知,每天準時準點地帶回一隻兔子。
它們仍舊未見上一面,但她又收集到一些“鄰居”掉落的絨毛和鱗片。在那股濕漉漉的水汽減淡後,鐘盈會起身,将插了尖刺的陷阱分開位置放置。
是的。
她終于做好了幾個拖延已久的陷阱!
晚上的時候,這些陷阱布置在“卧室”和“廚房”附近,偶爾也能抓到一隻菜花蛇,或是三兩隻老鼠。
白天的時候,鐘盈出門探索,就将原先在卧室的那些,布置在兔籠子附近。陷阱,籠子,雙重保護着放松又惬意,每天隻顧着吃草長肉的肥兔子。
剛開始的時候,遇見獾,山貓,狐狸這樣的天敵,野兔們總是停下進食,耳朵高高豎起,半人立着警戒,又拼命刨洞想要藏進土裡,或是驚慌失措鑽進草堆中。晚上清洗籠子時,鐘盈也曾替換過好幾根被刨爛的木條,捏着鼻子清理尿透了的草料。
但過了一陣子,它們居然迅速适應,距離陷阱中扭動的蛇,慘叫的獾幾步遠,也能安穩進食。
今天水怪吃得很飽。
因此不急着前往荒野中獵食。
在像往常那樣“投喂”完小人後,它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黑暗的甬道中,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很快離開。水怪總是那麼樂此不疲地,暗搓搓地靠近着小人,但又不敢真的靠太近。
終于,停留在被認為是足夠安全,不會被發現的地方,水怪張口,聲帶上下震動,發出了低沉的“咕咕”聲。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它其實已經能開口發出更多的單音節了,但水怪不能連貫地進行音節間的變幻,發出的變調古怪而駭人,因此它仍保留着“咕咕”的叫聲。
水怪敏銳地察覺,這樣的聲音最“無害”。
洞穴内很快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是小人輕盈的腳步聲,她舉着火把,警惕握着“刀”四下張望,看到野兔,驟然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比火光更燦爛奪目。
水怪看着那抹笑,跟着動了動嘴角。
它很久沒有“笑”過了,嘴角抽動的表情又可怕又陰森,仿佛是獵殺的前兆。幽綠色的閃着冷光的瞳孔,卻一瞬間冰雪融化,好似春暖花開。
可再細看,又和平時沒什麼區别。仿佛剛才的昙花一現的柔和,隻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