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血洗劍。"蘇硯割開手腕,金血澆在劍刃發出厲鬼尖嘯,"師姐說過,持劍者當守本心..."
冰棺在此時炸裂,雲涯的白绫纏住兩人腰身。他心口插着半截狐尾,那是慕昭前世自斷的靈根:"要壓蠱毒,需斷情絲——慕昭,殺了我。"
斬龍台的玄鐵鎖鍊纏上慕昭腳踝時,十萬怨魂正從碑文裡爬出。初代國主的白骨劍發出悲鳴,劍身映出她眼底暴漲的魔紋。
"這丫頭要入魔!"
"誅殺妖女!"
天墟長老們的誅邪劍陣結成天羅地網,慕昭卻望着掌心浮現的往生蓮印——那是蘇硯心頭血凝成的救命符。
"跪下!"掌門祭出鎮魂鐘,鐘壁刻滿青丘子民的名字,"讓你族人看看,他們的皇女如何堕成邪祟!"
慕昭忽然輕笑,殘虹劍攪碎漫天符咒:"那便讓他們看着——"
劍風掠過鎮魂鐘的刹那,三百道怨魂沖破禁锢。最前頭的婦人魂魄撫上她臉頰,口中發出的卻是蘇硯的聲音:"師姐,别碰那朵蓮花..."
往生池沸騰如熔爐,蘇硯的白骨劍插入陣眼。他胸前傷口爬滿蠱紋,金血滴在蓮蕊卻綻出黑霧:"果然...我才是蠱王本體。"
初代戰魂的殘念在池底咆哮:"蠢貨!以皇族血脈獻祭,你會魂飛魄散!"
少年扯出心口半塊螭紋玉,玉中封存的慕昭命魂正安睡:"師姐說過,青丘皇族永不棄民。"
蓮台爆發的青光中,蘇硯看見自己的一生:
七歲被種下噬心蠱,成為操控慕昭的傀儡;
十二歲偷換她的絕命丹,反噬之痛剜去三根指骨;
昨夜捏碎護心玉時,早知這是掌門監視他們的法器...
"原來我活着的意義,"他笑着沉入蓮池,"就是讓師姐有理由活下去。"
九重天雷劈開夜幕時,雲涯的白發正寸寸成灰。堕仙封印每解開一道,他脊骨就浮現句上古谶言:
"蒼生為棋,紅顔為劫"
當最後道封印碎裂,往生池水逆流成星河。雲涯踏着星芒走來,額間堕仙印紅得滴血:"慕昭,接劍——"
殘虹劍裹着星河之力刺向斬龍台,卻在觸及慕昭心口時化作繞指柔。她看見劍柄纏着雲涯的發帶,那是堕仙前夜,她為他束發時遺落的鲛绡。
"你早知我是你的劫..."慕昭握住他冰涼的手,"為何還要破封?"
雲涯的瞳孔開始淌血,天道反噬正蠶食堕仙之軀:"三百年輪回,我終于等到這天劫由你親手了斷。"
弑神血诏降下的瞬間,整個天墟山化為赤土。慕昭以白骨劍挑開诏書,朱砂字迹竟是她親手所書:
"茲令堕仙雲涯,誅殺青丘妖女慕昭"
往生蓮突然從地脈破出,蘇硯的殘魂捧着朵墨蓮:"師姐看仔細,血诏的印鑒..."
蓮蕊中浮現玉玺倒影——那方"受命于天"的印鑒,分明蓋着慕昭前世的掌紋。初代戰魂在識海狂笑:"現在明白了嗎?所謂天劫,不過是你在無窮輪回裡給自己寫的命書!"
慕昭的龍爪捏碎血诏,碎屑卻凝成新的天道鎖鍊纏住雲涯。蘇硯的殘魂在消散前突生異變,蠱紋爬滿虛影:"原來我才是師姐的...啊!"
未盡的遺言被天雷劈散,往生池底浮出三百青銅棺。每具棺椁都躺着與慕昭容貌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曆代掌門的本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