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感覺身下有什麼東西一直托着自己，整個身子陷在溫暖的、流動的介質裡，靜靜的向上飄浮。

他似乎在水底，光線從無數個海水的泡沫透下來，灑在他的身邊。

可他并不慌張，他知道這沒有一點危險。

他一動不動地等待上浮到最高層，一塵不染的靛藍色天空映入眼簾。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片草地上，碧草連天，樹上鳥布谷布谷叫。

休斯聽到有人哭泣的聲音，聲音有時離他很遠，有時離他很近。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才能找到聲源，爬過小山丘，在一棵高聳入雲、枝繁葉茂的大柏樹下，有一個小男孩背對樹幹在默默哭泣。

“你在哭什麼呀？”

“我是為了你才哭的呀！”小男孩見到休斯哭得更兇了，小鹿般水靈靈的眼睛周圍紅了一圈。“你怎麼能不記得我了呢？”

“我都不認識你，怎麼會忘記你呢？”休斯兩手叉腰說，結果小男孩的淚水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你别哭了，要不然我媽媽待會兒看到了，會以為是我欺負你呢。這樣好了，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保證永遠不會忘記你，如果我忘記你，我...”

“你就一輩子找不到媳婦。”伊萬想起早上老師教過的詞。

“什麼是媳婦？”

“媳婦的意思是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你的人，同樣的，你也不會離開你的媳婦。”

“我明白了，就像我的小熊托尼一樣，我舍不得托尼，托尼也舍不得我，我們走到哪都在一起。你可以當我的媳婦嗎？”

“不要，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伊萬圓墩墩的臉上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不過，我可以當你的朋友。”

“但永遠在一起不分開的朋友不就是媳婦嗎？我想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你說得對，但為什麼不是你當我的媳婦呢？”

“因為我會保護我的媳婦，哪怕我會不得不離開。”

“你想的好遠，那好吧，從今天開始，我就當你的媳婦。”伊萬不哭了，伸出小拇指勾住休斯的手。“我叫伊萬，我們拉過勾了，一百年都不許反悔。”

“一百年都不反悔！”休斯開心地撲在伊萬的身上。

芳草如茵，天藍似海，樹上的知了忘乎所以地唱盛夏的贊歌。伊萬的衣領上有淡淡的奶香。

“你在幹什麼？腦袋蹭得好癢。”

“你的脖子好香，你是用牛奶捏出來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