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茜依瞬間陰轉晴，整個人又鮮活了起來，“那我們快走，不要讓鐘毓就等。”手拉着肖毅的衣袖，疾步向醫院外走去，生怕他反悔。

鐘毓帶着黑色的口罩，穿着淺灰色的羊毛大衣，裡面是白色的高領毛衣，耳尖被寒風吹得通紅，手插在大衣口袋了，站姿挺拔，乖巧耐心地等他們。

“好久不見，肖毅。”鐘毓看到他的瞬間，眼睛變得有神，眼角愉悅地上翹，嗓音一如流水般清脆。

“好久不見。”肖毅雖然不想見他，但是該有的禮節卻一點不少。

一旁的章茜依默默地吐了吐舌頭，果然見色忘友啊，眼中隻能看到肖毅一個人，至于她這個盟友在被丢到八百裡開外的地方了。

鐘毓在肖毅面前一向不敢多說話，一是因為他自卑，不敢暴露自己常識缺失；二是他怕他的話題讓肖毅心生無趣。至于肖毅嘛，秉持着不想多接觸就少說話的觀念。

這就苦了夾在中間的章茜依，她其實也不想走中間的，她的歸宿應該是他倆的身後。可是這兩位之間氛圍實在是太尴尬，半天都說不了一句話。但哪怕從中調和，話也是有一句沒一句，比深冬的寒風還要冷。

慶幸的是，目的地離醫院不遠，很快就走到了，是一家烤肉店。

剛一打開店門，裡面的暖氣瞬間帶走了身上的寒氣，章茜依僵硬的四肢都暖和了不少。開門的聲響引得店内的客人看了過來，在鐘毓身上停留了片刻，是懷疑不定的目光。

肖毅察覺到鐘毓一瞬的僵硬，環顧了店内的構造，指着一個隐蔽的位置問老闆：“我們可以坐在那嗎？”

老闆順着他的指尖望去，點了點頭：“沒問題。”

然後帶着他們走了過去，指着桌面上的碼說道：“你們可以掃這個碼點餐。”，接着就去照顧别的客人了。

對于吃這件事情，章茜依最在行，哪個部肥肉多，哪個部位筋多，哪個部位肉最嫩，她可是一清二楚。考慮到鐘毓和肖毅的食量比較大，點了好多份肉，至于蔬菜，是不可能出現在她這個肉食動物的菜單上的。

肖毅看着APP裡不斷增多的肉類，無奈地搖了搖頭，去掉兩三個，點了個蔬菜拼盤和幾道小吃。

“鐘毓，你怎麼不點啊。”章茜依停下不斷點着屏幕的手指，擡頭問鐘毓。

鐘毓的眼神有些閃爍，悶聲說：“我都可以，你們點就行。”其實是他從未吃過，不知道那些好吃，所以不敢點。

肖毅顯然知道他的難堪，“好了，就這些，不夠再點。”，然後不給章茜依回答的機會，直接提交了訂單。

“老肖頭！”

他如此惡劣的舉動驚動了一隻沉睡的惡龍，肖毅老神道：“我買單。” 好吧，這不是一隻能力強大的惡龍，而是一隻裝模做樣、無能狂怒的奶龍。

烤肉的上菜速度一向快，點的肉類被整齊地放在了餐桌旁的木架子上。不過店内的服務員全權由老闆一個人擔當，很符合哨所私家小店的特色，所有肖毅他們隻能親自動手了。

“我來吧。”鐘毓早就挽好了袖子，搶過夾子和剪刀，把烤肉師傅的活攬到身上，“今天是肖毅請客，我也要出點力。”

“這麼說，章茜依也該烤肉。”肖毅把話頭引到了對着肉垂涎欲滴的某人身上，并不想麻煩鐘毓，況且他應該不會烤肉。

某人沒有說話，隻是舉起沙包大小的拳頭，狠狠給他來了一擊，表達強烈的反對之情。

“要不是茜依邀請我，我就隻能獨自一人吃飯，我還要感謝他。”這麼肉麻的話第一次出現在鐘毓的口中，他巧妙地把話又圓了回去。

可惡，明明是這兩個人的刀光劍影，受傷的隻有章茜依一個人。

肖毅還是低估了鐘毓的學習能力，剛開始有些生疏，一兩次下來就熟練了，肉也烤的剛剛好，讓章茜依頻頻稱贊。

他看似公平将肉分給三個人，但其中肉最嫩、肥肉和筋最少的都被分到了肖毅的盤子裡，這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老饕章茜依的眼，不過沒有點破，吃人手短嘛。

最後哪能想到，吃的最多的是高瘦的章茜依，主要另外兩位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飯上面。結完賬後，酒足飯飽的三個人走出了溫暖的烤肉店。

但令人意外的是，夜空中竟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在暖黃的路燈下，紛紛揚揚，肆意飛舞，很是漂亮。

這場意料之外的大雪落了他們滿頭。

鐘毓側過臉望着仰望夜空的肖毅，他的頭頂已經落滿純白的雪花，心有有一個難以實現的念頭。

他們這算不算是一起白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