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進衛生間的時候,沈譽沒有立刻跟進去。
他在外面耐心等待了五分鐘,見程澈始終沒出來,這才憂心起來。
走到門外,沈譽拉了一下把手,程澈居然沒鎖門。
太不注意了吧。不過也好,倒是省去了他找備用鑰匙的麻煩。
他側身鑽進去,把門反鎖住。
從站立的高度,沈譽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找到程澈。
因為程澈沒在上廁所,也沒在吐。他不大美觀地癱坐在地上,抱着馬桶,似乎睡得很香。
“寶貝?”沈譽小聲叫道。
程澈掀開眼簾,擡起頭迷離地瞪着他:“沈譽?”
“嗯,”沈譽一過去,就被程澈抱住小腿,他隻好在程澈身邊蹲下來,“吐了嗎?”
程澈搖頭:“沒有。”
沈譽用手背貼着他的臉頰,燙得厲害:“不能喝幹嘛喝這麼多?”
程澈蹭蹭他的手背:“我今天想喝。”
“為什麼想喝?”
“我很高興啊。”
“高興什麼?”
程澈沒說話,轉而去攀沈譽的肩膀,費力地仰頭親他。
濃重的酒味侵襲過來,并不難聞,反而讓人更想靠近。
沈譽弓起一點點身子,方便兩個人接吻,親夠了才替他回答:“和我在一起很高興?”
程澈沒有正面表态:“和大家在一起也很高興。”
沈譽總算明白為什麼程澈說在一起不算告白了。
這兩個“在一起”明顯不是一個含義。
“哪個更高興?”沈譽不依不饒,仿佛全然忘了自己前不久對杜語萱說過什麼。
程澈眯起眼睛:“你不要明知故問啊。”
沈譽笑了笑:“那我們出去再高興,不要占用衛生間好不好?”
從剛剛接吻時開始,程澈就一直死死扯着他的衣服。沈譽把程澈的手從自己肩頭掰下來,站直身子去開門。
看程澈的樣子應該不能自主行動,他得先開了門,再想辦法把程澈運出去。
沈譽剛離開兩步,本來還高興着的程澈不知怎地失落起來。
“别走行嗎?”程澈道。
沈譽不得已重新蹲回去:“我在這兒啊。”
程澈在地上摸索:“我怎麼找不到?”
“……”沈譽把他的手放回自己身上,“找到了嗎?”
程澈盯了他半晌,忽然善解人意地說:“你不要勉強。”
“我勉強什麼了我?”沈譽摸不着頭腦。
也不知道程澈思路是混沌還是清晰,他很有邏輯地說:“你不喜歡我,或者不能接受男人,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糾纏你的。我要搬走不是為了逼你做決定,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把我當朋友,但你真的不用強迫自己和我嘗試,到最後再用不辭而别的方式表明你接受不了。”
長長一串話把沈譽砸懵了,這不是程澈的房子嗎?他搬哪兒去?
過了幾十秒,沈譽恍然大悟,程澈說的是五年前的事。
可五年前那些破事不都已經講清楚了嗎?難道喝了酒還能喚醒第二人格?
和一個喝醉的人講道理實在很蠢,但沈譽依舊認真解釋:“你覺得我是那種因為害怕失去朋友,就随便和朋友嘗試的人?”
程澈愣愣道:“我不知道。”
“……”沈譽情不自禁掐他的臉,“那林博銳和我絕交,我是不是應該和他談戀愛挽回他?”
程澈質疑:“他願意和你談戀愛嗎?”
“……”沈譽沒話說了,“行行行,隻有你大發善心,願意和我談戀愛。”
“不是善心,”程澈摳着沈譽衣服上的布料,“我是私心,就算你沒有喜歡我,但是你每次抱我我都好開心。”
沈譽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程澈喝醉了怎麼會說這種話啊?
“寶貝,”沈譽其實不是很想在馬桶邊上擁抱,但程澈既然說了,那就抱吧,“我喜歡你,我不是說了很多遍嗎?”
“哦,”程澈呆滞道,“那你是認真的嗎?”
這純粹是颠倒黑白吧?
“你還質問上我了?”沈譽哭笑不得,“你可說都沒說過呢。”
程澈像個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樣,從沈譽懷裡止不住地下沉:“我不說你也知道吧。”
沈譽能感覺到程澈越來越醉了。不說就不說,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
他把程澈架起來:“知道知道,該出去了吧,還是你今晚要睡廁所?”
“這是我家,”程澈反駁他,“要睡廁所也是你睡。”
沈譽歎氣:“尊貴的業主大人,小的陪你出去行不行?”
程澈無辜:“我好像操控不了這具身體。”
沈譽:……
聽這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借屍還魂重返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