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真是精彩。”
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是楚雲骁。那譏諷的掌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他緩步走向前,作戰靴敲出危險的節奏,最終輕輕一躍,落在季陽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個比自己矮兩個頭的男孩:“你知道上一個自稱要沖擊U級的能力者,現在在哪嗎?”
季陽仰起頭,絲毫不懼地迎上對方的目光。
“在榮譽堂的紀念碑上?”他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天真卻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還是說……在楚前輩的夢裡面?”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刺入寂靜。
楚雲骁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夠了!”
莫嚴的機械義肢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精神威壓如同海嘯般席向三人,随即精準地繞過了呆立原地的林雨,分成兩股截然不同的精神沖擊——
針對楚雲骁的是一道銳利如刀的精神穿刺。
這位S級能力者的表情瞬間凝固,按在匕首上的手指微微抽搐,像是突然失去了對肢體的控制權。
針對季陽的則是一張無形的精神大網。
男孩張揚的笑容僵在臉上,橘紅色的發梢無風自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輕輕拉扯。他的嘴唇還在微微顫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莫嚴的聲音如同冰刀刮過金屬闆,精神威壓随着每個字句逐步增強:“現在,都給我回到各自位置。”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壓制驟然解除。
楚雲骁踉跄着後退半步,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季陽則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晃了晃,被林雨下意識扶住——這次她沒有立即縮回手,而是用顫抖的指尖輕輕托了一下少年的手肘。
白予簡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指尖無意識地收攏又松開。他常年維持的平靜表情沒有裂痕,但頸後的寒毛卻在這一刻悄然豎起。
這種程度的精準精神操控,即使在S級向導中也極少有人能做到。
不僅是能同時針對兩個不同目标施展截然不同的壓制方式,還能完美避開站在兩人之間的林雨。更令人心驚的是,整個過程沒有觸發訓練場内的任何精神監測警報。
江恪不知何時站到了白予簡身側,肩膀幾乎要與之貼上。
他微微偏頭,嘴唇幾乎沒動,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對方耳中:“這對搭檔……”稍稍一頓,目光掃過季陽燦爛的笑臉和林雨緊繃的嘴角,“白向導也覺得他們很有意思吧?”
白予簡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下一組。江恪、白予簡。”
江恪雙手插兜向前走去,作戰靴懶散地蹭過地面,整個人透着股漫不經心的散漫。
然而就在踏上台階的前一刻,他突然刹住腳步,轉身面向白予簡,左手劃出一道誇張的弧線,做了個極具舞台效果的“請”手勢。
“搭檔優先。”
他嘴角噙着笑,琥珀色的眼瞳在頂燈照射下流轉着奇異的光澤。
白予簡面色如常地邁步上前,灰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全場。
訓練場的冷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淺淡的陰影,将那道若隐若現的下颌線勾勒得愈發清晰。他站姿挺拔卻不僵硬,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劍,斂盡鋒芒卻仍透着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白予簡,B級向導。”他的聲音如同精密儀器般平穩,每個音節都恰到好處,“服役七年,請多指教。”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自台下像潮水般湧來,夾雜着毫不掩飾的輕蔑與質疑。
“B級?”一名佩戴A級胸牌的女性能力者十分誇張地挑眉,“塔的匹配系統終于壞掉了嗎?”
她身旁的同伴立即接話:“說不定是某些人靠特殊關系擠進來的。”說話時,目光意有所指地在白予簡的制服上遊移,“正好醫療中心最近在調整人員配額……”
白予簡神色未動,連呼吸頻率都未變。
他從容地轉身,在衆人或輕蔑或探究的目光中,緩步走下平台。每一步都精準得像用尺子量過,不疾不徐。
待白予簡從自己身旁走過,江恪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這才慢悠悠地邁步上前。與前者規整的步伐形成鮮明對比,他的每一步都帶着漫不經心的随意感,仿佛正在自家後花園閑逛。
琥珀色的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細線,像極了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在暗處窺視獵物的模樣。
“江恪,C級能力者。”他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痞笑,“雖然向導們不一定,但相信在場的能力者們對我都很熟悉了——”
“熟悉得很!”台下立即有人起哄,“違規記錄保持者嘛!”
“三号訓練場的破壞王兼‘王牌’維修員!另一個聲音接茬。
而對他不熟悉的人,注意力則落在了前半句上。
“C級配B級?這是要湊廢物組合嗎?”
“他們恐怕連第一輪訓練都撐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