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單手插兜,另一隻手随意地擺了擺:“哎哎,那叫‘場地适應性測試’。塔裡怎麼就不能給報銷呢?”
回應他的隻有不帶絲毫友善的嘲笑。
楚雲骁抱臂站在最前排,冷笑一聲:“所以今天準備測試什麼?怎麼把訓練器材變成廢鐵?”
江恪歪了歪頭,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楚哥提醒得好啊!”他轉身對着莫嚴的方向,“教官,今天能申請破壞性測試嗎?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弄壞太多的!”
對此,莫嚴冷着臉不說話,不過機械義肢發出了危險的“咔嗒”聲。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江恪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轉身時卻撞到了懸浮的控制面闆。
面闆“滴”地一聲彈出警告界面。
于是手忙腳亂地去扶,結果不小心按到了緊急停止鍵。
整個訓練場的燈光瞬間熄滅,隻剩下安全出口的幽幽綠光。
“哇吼。”江恪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這個……應該還算不上是‘破壞’吧?”
“靠!你又來?!”
“廢物就是廢物,連站台都能搞砸!”
“江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像被點燃的爆竹,噼裡啪啦響成一片。
“安靜!”莫嚴的怒喝伴随着機械臂運轉的嗡鳴從高處傳來。
但這次連教官的聲音都被淹沒在了嘈雜中。
時間被無限拉長,整個訓練場仿佛變成了一個沸騰的壓力鍋。直到備用電源啟動的嗡鳴聲由遠及近,刺眼的白光重新籠罩全場,這場鬧劇才被迫按下暫停鍵。
重新亮起的燈光下,江恪正蹲在地上,一臉無辜地戳着那個被他“失手”按壞的面闆。
莫嚴的臉色黑如鍋底:"江恪,下去。"
聲音像是從生鏽的金屬管道裡擠出來的,每個字都裹挾着刺耳的電流雜音。
江恪歪着頭,琥珀色的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兩道細線,活像隻被搶了獵物的山貓。
“欸?可我還沒展示特長呢。”
他拖長音調,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閃着冷光的金屬零件——正是從控制面闆上“順”下來的核心芯片。
“你們看,我這手‘精密儀器維修’的技巧,可是修那些——”
“你的特長我們都很清楚了。”莫嚴将機械手指捏得咯吱作響,“包括但不限于:違規操作二十七次、設備損毀十九次、訓練場重建預算超标三百個百分點……需要我繼續宣讀監察處給你準備的‘光榮事迹’嗎?”
觀衆席上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在場的年輕向導們不約而同地繃直了脊背,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甚至有人無意識地咬破了嘴唇,鐵鏽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都沒察覺。
他們心中不禁同時閃過一個疑惑:
身為C級能力者,犯下這麼多錯,居然還沒被驅逐出塔?
連面上鮮少表露真實情緒的白予簡,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對于教官所說的那些事迹,江恪咧嘴一笑,虎牙閃過森白的光。
“那都是意外嘛。”他拖長聲調,同時指尖一彈,芯片在空中劃出道銀弧,精準地落進他作戰服的口袋裡,“你看,就像剛才的停電——”
話音未落,一股狂暴的精神沖擊波驟然襲來。
S級向導的精神威壓驟然爆發,空氣在瞬間凝固。
無形的力量如同萬噸水壓,精準地轟擊在江恪胸口,讓他的身體像斷線風筝般倒飛出去,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撞向中央主場地邊緣的合金圍牆。那本該是百米開外的安全距離。
伴随着震耳欲聾的撞擊聲,牆面凹陷出一個清晰的人形輪廓,蛛網般的裂痕以此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死寂籠罩全場。
待煙塵散去,江恪的身影緩緩從凹陷處滑落。
他的作戰服肩部撕裂,露出裡面暗紅色的傷痕。一滴鮮血順着下颌線滑落,在下巴懸停片刻,“啪”地砸在地面上。
“咳……”他随意地用拇指拭去唇角的血迹,聲音依然帶着那标志性的慵懶,“就算話再多,再不讨喜教官也不至于對學員發這麼大的脾氣吧?”
竟絲毫不顯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