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嚴皺緊眉頭，再次動用精神力在江恪周身掃描——每一次反饋的數據，都完美符合C級能力者的标準，甚至比檔案記載的還要平庸幾分。

但一個C級能力者，怎麼可能在承受S級精神沖擊後還能站着說俏皮話？

就算自己沒有使出全力，但中間可是隔了整整兩個等級……

這太不正常了。

訓練場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這場沖突的後續。

三秒。

五秒。

十秒。

最終，莫嚴的機械義肢發出洩氣般的嗡鳴。

“歸隊。”

他聲音低沉，像是硬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命令。

江恪漫不經心地晃了晃肩膀，慢悠悠踱回隊列，在白予簡聲身站定。兩人之間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

既符合新組搭檔的規範，又透着一絲刻意的疏離。

“今天的訓練分為兩部分。”

莫嚴點擊投影，操作終端将之前的全息投影重新打開。

隻見金屬地闆如同活物般蠕動分裂，無數六邊形模塊快速重組。三秒内，平坦的訓練場已然變成一座布滿斷垣殘壁的廢墟城市。焦黑的鋼筋從混凝土中刺出，扭曲的車輛殘骸散落在街道各處。空氣中開始飄落灰燼，連灼熱的氣流和刺鼻的硝煙味都被完美模拟。

“首先是實戰模拟。”莫嚴的聲音在場地重組聲中顯得格外冷硬，“接下來按組别依次進入主場地。表現将決定你們後兩天的訓練強度。”

他的視線掃過全場，最後鎖定在隊伍末端的四人身上。

“至于新加入的兩隊——”

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屏障應聲升起，淡藍色的光幕将位于特殊協同訓練區左側區域的、直徑約十米的圓形區域與主場地徹底隔絕。透過波動的水膜狀屏障，可以看到内部地面布滿了神經感應網格。

天花闆上密密麻麻的監測探頭正在緩緩轉動，像一群窺視的機械眼。

“先去完成基礎精神同步評估。通過後才有資格參與實戰。”

季陽誇張地垮下肩膀，橘紅色的短發随着動作晃出一道耀眼的弧光。

“又要做那個無聊的測試啊？”

他撇着嘴抱怨，卻還是邁着輕快的步子向左側測試區走去。

經過白予簡身邊時突然停下，眼睛一亮，仰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诶！你不是昨天醫療中心那個——”

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捂住嘴，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才壓低聲音繼續道：“由莫雲衡特批的十六号診療室，對吧？前天還是你給陳墨做過的疏導呢！”

低着頭跟在他身後的林雨，在聽到"陳墨"這個名字時，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文件邊緣。紙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白予簡雖然表情依然平靜，但頸間的銀墜突然變得滾燙。前天在五十七号診療室的場景在腦海中清晰浮現。

陳墨蒼白的臉，顫抖的聲音，以及那句被刻意壓低的話語：

“那些呼救聲……不像是異變體模仿的……”

“能被A級能力者記住，是我的榮幸。”白予簡微微颔首，聲音輕柔得恰到好處，同時敏銳地注意到季陽右手手腕内側在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屬光澤。

季陽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迅速将手腕背到身後，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我記憶可好啦！對了，你知道陳墨為什麼突然——”

“季陽！”

林雨突然出聲打斷，聲音細若蚊蠅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她死死抱着那疊文件，指節泛白，紙張邊緣已經被捏得皺皺巴巴。黑框眼鏡後的眼睛慌亂地眨動着，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态般低下頭。

白予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微妙地停留了一瞬。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從後方環過季陽的肩膀。在場唯一的C級人員不知何時繞到男孩身後，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對方肩上，實則暗含力道，讓季陽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步。

“小朋友。”江恪俯身在季陽耳邊低語，聲音帶着危險的親昵，“一直纏着别人的搭檔，可不是什麼好行為哦。”

他琥珀色的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一條細線，像極了盯上獵物的猛獸。

季陽的身體瞬間繃緊，橘發炸起，指尖迸出幾縷橙紅電光。但電光還未成形就突然熄滅——林雨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他的衣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季陽，林雨，白予簡，還有江恪。”

莫嚴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炸響。訓練場頂部的照明系統瞬間切換成刺目的猩紅色，警報聲尖銳地劃破空氣。

那機械義肢“咔嗒”一聲指向測試區：“立即進入測試區。”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地面上，“這是最後警告。”

季陽第一個反應過來，在警報響起的瞬間，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拽起林雨就往測試區沖。橘紅色的短發在警報燈下劃出一道耀眼的軌迹。作戰靴的金屬鞋跟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哒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