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開始！”

廣播聲響起的瞬間，陳銳已經如炮彈般沖出。

機械義眼閃過猩紅光芒，改造過的腿部肌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作戰靴在記憶合金地面上擦出一串火花。高頻粒子刀從腰間彈出的瞬間，刀鋒震顫發出刺耳的嗡鳴，次聲波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變形，形成肉眼可見的波紋。

見此，江恪“啧”了一聲，轉身就跑。

看似狼狽，卻在粒子刀即将觸及後頸的刹那，突然一個急停轉身。

這個動作讓他的作戰服領口被刀鋒劃開道整齊的切口，幾根飛揚的黑發被削斷，在藍光中瞬間汽化。

“跑什麼？！”

陳銳的怒吼與雙刀劈砍的破空聲，響徹整個空間。

當右臂肌肉纖維發出詭異的藍光，高頻粒子刀随即便帶着千鈞之力斬下。

在刀鋒接觸地面的瞬間，記憶合金發出刺耳哀鳴。六邊形模塊仿若受驚的魚群，四散彈開，露出下方閃爍的機械結構。

可威懾性十足的進攻，換來的卻是江恪在逃竄間隙回頭的咧嘴一笑。

這個笑容讓陳銳的機械義眼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江恪的作戰靴在垂直的牆面上借力一蹬，靴底的防滑紋路與記憶合金摩擦出刺目的火花，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後空翻。黑色作戰服下擺揚起，露出腰間那道暗紅色的舊傷。

“作為廢物，就該乖乖認命！”

随着钛合金頸椎發出“咔咔”的抗議聲，與機械義眼的對焦系統發出過載警告，他強行扭轉身體，讓雙刀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十字軌迹，藍光交織成死亡的羅網。

但江恪卻像早有預料般提前矮身。

看似驚險，實則精準到毫厘。

刀鋒擦着他飛揚的發梢掠過，幾根發絲在藍光中化為灰燼。

下一秒，身後的合金牆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兩道深達寸許的裂痕交叉刻在牆面上，邊緣還冒着青煙。

方形場地的另一角，杜鳴的精神觸須如毒蛇般悄然纏上白予簡。淡金色屏障層層收縮，将這位僅有B級的向導牢牢禁锢。神經探針從金屬指尖伸出，像毒蛇的信子般在其太陽穴附近遊走，尖端閃爍着危險的寒光，像在尋找最佳穿刺點。

“真是遺憾。”

杜鳴優雅地擡起右手，五指如彈奏鋼琴般舒展又收攏。頭頂增幅器的紫光随之明滅。

精神牢籠驟然收緊，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仿佛正在絞緊的無形枷鎖。

而被迫單膝跪地的白予簡，此時銀灰色發絲被冷汗浸濕，黏在蒼白的額頭上。他所建立的精神屏障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看起來搖搖欲墜，像暴風雨中的蛛網般脆弱，随時都可能分崩離析。

見狀，杜鳴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并向前邁了一步，俯身掐住對方下颌，強迫那張因痛苦而緊繃的臉仰起。

“讓我看看……”他低語道，同時操作探針猛地刺入太陽穴半寸，“一個B級向導的精神圖景，能堅持多久呢？”

戰場外，兩名記錄員正百無聊賴地觀看着面前投影屏上的實時監控。冷色調的熒光映在他們疲憊的臉上，将制服上的塔組織徽章照得慘白。

“果然是碾壓局。”年輕記錄員打了個哈欠，“兩名A級對戰B級與C級，連看都不用看。”

中年記錄員發出嗤笑：“讓B級和C級的組合參與匹配訓練，本身就是個錯誤。”

甚至還調出曆史數據對比圖，投影在半空中。

“你看，連系統預測的勝率都是99.7%。”

投影屏上，江恪被陳銳追得滿場亂竄。

高頻粒子刀每次劃過，都在他作戰服上留下一道焦黑的裂口，但總是差之毫厘沒能觸及皮膚。年輕記錄員眯起眼睛，突然發現那些看似慌亂的走位，恰好避開了所有監控探頭的正面拍攝角度。

“等等，那個C級——”

他剛開口，就被中年同僚打斷。

“看那個向導！”

另一塊分屏的畫面中，白予簡單膝跪地，雙手死死抵住太陽穴，渾身劇烈顫抖着。銀灰色的發絲被冷汗浸透，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每一聲都精确地控制在監控音頻能捕捉到的阈值邊緣。

“啧，真難看。”

年輕記錄員撇撇嘴，卻沒注意到白予簡顫抖的指尖始終懸在腰間的應急鎮靜劑上方半寸，既像是無力觸及，又像是刻意保持距離。

“也差不多也該出結果了。”

就像是為了佐證，哨聲驟然響起。

“對戰結束！勝方：陳銳、杜鳴！”

電子合成音在訓練場内回蕩，懸于戰區上方的全息計時器定格在【03:07】。

陳銳猛然刹住腳步。

改造過的肺葉劇烈起伏，像台超負荷運轉的老舊鼓風機，散熱孔噴出幾縷白煙，而機械義眼也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高頻粒子刀的刀尖距離江恪的喉結僅剩半寸，卻硬生生停在半空。

畢竟對戰已經結束了。

“算你走運，廢物。”

他啐出一口帶鐵鏽味的唾沫，金屬假牙碰撞時迸出幾點火星。收刀入鞘的動作刻意放得很慢，讓合金刀鞘與刀身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尖嘯。

而他口中的“廢物”則躺在地上，雙手悠閑地枕在腦後，沒心沒肺地笑道：“哎呀，果然還是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