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又一道電弧從指尖竄出,顯示屏終于徹底熄滅。
男孩撇了撇嘴,正要起身,突然像是感知到什麼般猛地轉頭。在看到門口的兩人時,他瞳孔驟然收縮,随即又迅速舒展成月牙狀。
“喲!”
他單手撐地彈跳而起,作戰服下擺揚起一道利落的弧線。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語氣中帶着一貫的活力,但背在身後的右手卻悄悄凝聚起一團電光,橘發間的火花噼啪作響,“林姐剛剛還在抱怨說根本聯絡不上你們呢!”
說到一半突然壓低聲音,踮着腳湊近幾步,嘴角勾起戲谑的弧度。
“該不會是又違規操作了吧?難道這次直接把通訊器炸了?”
聽他這麼問,江恪咧嘴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動作自然地伸手攬住季陽的肩膀,帶着他往林雨的方向移動。
“哎呦,這可真是冤枉啊!”他刻意拖長聲調,另一隻手誇張地擺了擺,“運輸機墜毀後,尊貴的S級能力者楚天骁嫌我們礙手礙腳,就給了個定位讓我們直接來找你們集合。”
“——等等!”
季陽突然停住腳步,橘發間的電光不安地閃爍,在昏暗的實驗室裡炸開幾朵細小的電火花:“我們根本沒和其他人聯系上啊,哪來的集合定位?”聲音裡的玩笑意味瞬間消失,臉上也不再有半點笑意,“難道你們也遇到冒牌貨了?”
而林雨的手指此時已經扣在了神經探針發射器的扳機上,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們和楚雲骁、沈昭是一組的。就算真的遇到了,以他們的能力應該能立刻識破。”
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目光如刀鋒般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江恪懶洋洋地聳聳肩,再次擡起手臂,作勢要搭上季陽的肩膀,卻在對方條件反射般繃緊身體時故意停頓了一下。同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真讓人傷心啊,”他拖長聲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手指輕輕敲擊着男孩肩頭的作戰服布料,“我們可是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兒來的。”
季陽的瞳孔微微收縮,橘發間電光噼啪作響,卻強忍着沒有後退。
見狀,江恪笑意更深,慢悠悠地收回手,轉而插進自己作戰服的口袋。
“墜機後我們暈了好一陣,醒來發現整個機艙就剩我們倆。”他聳聳肩,擡頭看向站在台階上的林雨,“隻找到了那家夥的呼叫器,裡面存着段有趣的錄音和這個坐标。”
最後故作懊惱地歎了口氣:“可惜半路被一團惡心的膠狀物吞了,不然現在還能拿出來給你們驗驗貨。”
林雨的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胸口随着每次吸氣輕微起伏。她扣在神經探針發射器上的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鏡片後的雙眼緊盯着江恪,試圖從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找出破綻。
卻難以分辨這番說辭究竟是事實還是精心編織的謊言。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她突然擡眸看向從進門起就沉默不語的白予簡,眼神驟然銳利:“白向導,您……”
白予簡心頭一緊。
方才為了探查實驗室情況,自己将精神觸須悄然展開,沒想到很快就撞上了一張意料之外的防禦網。林雨布下的精神屏障嚴密得不像臨時構築,更像是早已設下的陷阱。雖然立即收斂了強度,使其迅速退化到符合B級這一身份的粗糙形态,但那瞬間的能量波動恐怕還是……
“怎麼了?”
他适時地蹙起眉頭,銀灰色的眼眸裡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困惑。
——都怪某個不省心的搭檔。
餘光裡,那黑發男子插在口袋裡的右手正不安分地摩挲着什麼,其中漏出的黑紅能量像毒蛇吐信般時隐時現。
從進入污染區開始,這人就一直在暴走的邊緣徘徊,腰側傷口滲出的黑紅能量時強時弱。若非為了确保探查效率,自己又怎麼會……
手指無聲地扣上了神經探針發射器的扳機,林雨的目光再次在白予簡和江恪之間來回遊移。終端屏幕的冷光在其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讓她的表情顯得格外凝重。
“……你們真的是本人嗎?”
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
“唰——”
一道電光閃過,季陽已經擋在林雨身前。
橘色短發間跳躍的電流驟然增強,在空氣中炸開細小電弧,将整個實驗室照得如同白晝。
“又是那些惡心的複制體?”雖然依然帶着标志性的跳脫尾音,但眼神已經變得像出鞘的利刃般危險,“這次連精神波動都模仿得這麼像,升級換代了?”
實驗室内的空氣瞬間凝固。
四人的站位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對峙的陣型。
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仍在無聲地刷新着數據,将每個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