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沒有懸念的一局。
老何很敬業,遊戲打完之後在房間裡進行了一場熱血沸騰的總結演講。
夏輕安聽着聽着抿了抿唇,心說老何是不是寫了發言稿。
其他人也都抛出了一樣的疑問,而千初看了一圈沒有察覺的衆人,沒忍住問:“運動會開場演講你們真的沒人聽嗎……”
文武狀元第一個反應過來:“我草,這根本就是Ctrl加C啊!”
聽完老何那場激情澎湃的總結,大家才紛紛下了線,高韋祁望向許嘉宇道:“我感覺三班很不服氣呀,這事兒恐怕還沒完。”
“也差不多了,”許嘉宇回他,“祖宗怕他們沒完沒了才約了老何,到時候他們再找事也有老何這個說處,隻能這樣了,先這麼着吧。”
他說完又轉向現場的外援:“我們尋思着請大家吃頓晚飯或者宵夜,算是道謝。吃飯的話咱們現在去找館子訂包廂,吃宵夜的話去千初朋友那吃燒烤,大家先回去,到時候電話聯系可以不?”
大家剛開始還推脫了幾句,後來還是答應下來,燒烤當然是年輕人的首選,于是一群人交換了聯系方式。
人群一時間熱鬧非凡,可夏輕安卻是默不作聲地注視着正在聯系檸檬的千初,心裡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
他還記得那天小妖怪請自己吃燒烤發生的事,并且不知何時起他将小妖怪身邊别人不認識的朋友和不知道的經曆,擅自劃到了自己的領地。
直到上一秒,他才猛然發現自己自私的行徑,同時清晰的意識到——
小妖怪身邊,不隻有他而已。
沒過一會兒,大家各自離開,千初和夏輕安各懷心事,而向路星則緊跟着傅小走遠。
冬季難得的暖陽被葉隙剪碎灑在地上,這是雲層僅剩的一條沿海小路。馬路左邊栽了一排香樟,右邊就是沙灘,香樟樹再往左一點有挺多小商鋪,晚上散步約會的人群是這些小商鋪的收入來源。
向路星。在這邊有一棟小破房子,一樓的門面租出去了,二樓的倉庫最近住着傅小。
夏輕安一直不知道傅小在哪認識的向路星,要說起他們倆的相遇,也是一場意外的驚喜。
之前傅長老剛出事那段時間,傅小沒有去處。
在千初家住了一天之後夏輕安原本想讓她先到自己家來住一段時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傅小不願意再接受他的幫助了。
她以前有什麼事總是會第一個聯系夏輕安,甚至那天從花市出來,她也第一個找了夏輕安。
可是那天看見喝醉酒變的孩子氣的老大之後,她想了很多。
第二天夏輕安送她去學校,她看着夏輕安眼睛裡一看就是沒睡好的紅血絲,她意識到,其實老大有時候也不過是一個自顧不暇還在強撐的孩子。
自她十幾年前修出幼年的肉身踏入人類社會,夏輕安已經以保護一方站在她身邊太久了。以至于即使她有一個完整的成長階段,卻還是長的這麼幼稚,顯得無力。
直到那一天,活了一千多年的傅小才終于理解,有一種情緒是不想再讓别人替自己擔心,是想從此以後别人遇到什麼困難,也能想起自己。
她并不知道,這叫自尊。
所以她拒絕了夏輕安的提議,自己跑到外面去找出租房。但是九窯和花千嶺是不一樣的,花千嶺妖怪少,而且花千嶺的妖怪都還算好管,千渡也有耐心拿他們當少爺小姐養。生活費給的很多,而且小妖的支配度高。
而九窯的妖怪則是沒有額外生活費的,他們上學期間是由長老全權托付給一對一的前輩撫養,但傅小之前是繼承人,一直跟着長老,這會兒傅長老也沒有精力再去給她找一個配對撫養的前輩。
傅小身上隻有自己無聊攢的幾千塊錢,所以必須省着點,她那時候想了想,覺得還是租倉庫最劃算了,于是晚自習就請了假出去,找到一家離學校不遠的酒吧。
那個時候吧台剛好站了一個少年,少年身上的黑色襯衫敞着領口,碎發散在額前。黑色的半掌手套裹着修長的手指,在聽了對方的來意之後,他望着眉目張揚卻又情緒低落的少女,笑道,“這家的倉庫是我的窩哎。”
女孩聽完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失落,少年看着她閉眼皺眉,跟他那天在路上遇到那隻黑灰虎斑貓簡直一模一樣。
那隻貓很胖,當時正蹲在地上被很多女生圍着rua,也是這樣閉着眼皺着眉,這麼一想就覺得挺好玩,于是短促地笑了一聲,對她道:“離家出走啊?還是回去吧,外面多不安全。”
傅小垂着睫,聲音悶悶的:“不是。”
少年聞言也不再多勸,看傅小一幅身心俱疲的樣子,突然說:“我送你杯酒吧?”
女孩兒聞言擡頭打量了一會兒他,這家酒吧走的不是燈紅酒綠的風格,裡面的燈幾乎都是暖燈。特别是吧台後面,黃色的小燈鍊繞在貼滿便利貼和照片的牆上,柔光勾勒出“twist”的手寫單詞。
而少年含着笑,站在她面前,鼻梁上的朱砂痣恍了傅小的神。
twist,
意外轉折。
·
想着這會兒煩的要死喝一杯也不錯,傅小便坐到了吧台前,少年看她同意轉身去一旁的冰箱拿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