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他回來了,傅小看着他抱那一堆,不由長長“啊?”了一聲。
冰紅茶、可樂、冰糖雪梨、綠茶、雪碧……
這都什麼啊,說好的酒呢?
少年還是笑着,無視了她的疑惑,自顧自開始混合那些亂七八糟的飲料。
混好之後冰都沒給人家加就把那杯看着就很不好評價的東西推到了傅小面前。
傅小不太滿意:“這叫什麼酒啊?”
沒曾想少年聽完還煞有其事地想了一會兒,“唔”了半天,對她道:“這杯叫‘山重水複’。”
他說:“喝吧,把山重水複喝掉,就該是柳暗花明了。”
傅小聞言怔在原地,漂亮的眼睛裡因為泛起水花,讓暖黃的燈光在其中不斷流轉。
她倏地垂下頭,眼淚不受控制的地砸進“山重水複”。她沒說話,仰頭灌了一口,難喝的她大腦間歇性空白幾秒。
恰巧這時有客人來了,門上懸的風鈴因為開門掠過一陣脆響,幾個人上前點好酒,少年用筆記上,然後提高聲音喊了一聲:“楚然哥,有客。”
“欸——來嘞!”一個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他一眼就看見了吧台前坐的傅小,于是數落一旁的少年,“這小姑娘一看就沒成年啊,你瞎給人家調什麼酒——還給人家難喝哭了。”
傅小看了他倆一會兒,哽咽道:“你不是調酒師啊?”
叫楚然的男人翻了個白眼:“他能調什麼酒。”
少年沒說話,他含笑摘了手套,靠着吧台玩起手機。
男人邊削冰邊問傅小:“小姑娘你看着不像來喝酒的啊,來這兒是什麼事兒啊?”
傅小說明了來意,楚然還沒說話,旁邊的少年随口插播:“先說好啊,不許因為小姑娘看着比我可愛就趕我走。”
楚然給了他一腳:“說的好像我多無情一樣。”踹完旁邊的少年他又轉向傅小,他估計對方是和家裡人吵架了,這女孩一看就是個高中生,而且還像那種不經世事有些驕傲的好學生。
是出門在外最容易被騙的那群人。
看她哭的實在可憐,楚然突然提議:“要不你去租星星那屋吧,叫他便宜點租給你,反正他自個兒也不住。”
說完他又補充道:“‘星星’就他,”他指了指旁邊的少年,“他叫向路星,我楚然。”
傅小看着他倆想了一會兒,眼淚汪汪地回應:“我傅小。”
兩個人同時被她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定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去偷偷笑起來。
“我帶你過去吧,”向路星把手機揣回褲兜,“先說好,環境很差。”
·
傅小是請了晚自習出來的,這會兒已經快九點了。
夜色席卷這座雲上之城,卻又被絢爛的萬家燈火逼的節節敗退。
傅小跟在向路星身後,向路星說不收她的錢,本來就是個閣樓沒什麼好租的,況且他也猜到傅小應該不久就會搬去學校宿舍,就那麼兩天,就當積德了。
他領着女孩到了一家便利店,去前台要了鑰匙給她:“你自己上去吧,到時候要走把鑰匙還給前台就行,不用找我。”
傅小握住鑰匙,突然喊他:“向路星。”
向路星剛轉身走出去幾步,聞言回過頭:“怎麼了?”
傅小擡頭看他,張揚的臉上滿是鄭重,漂亮的眸子映着便利店的暖燈,她的頭發因為一天的折騰有些毛躁,眼眶也因為剛剛的失态微微泛着紅,看上去破碎又堅強,她對向路星說:“我再過一段時間就去試着找臨時工,到時候收我的錢吧。”
讓我能對存在再多一些真實感吧。
我不想再顯得那樣無力了,讓我也試着,依靠自己吧。
向路星看她這幅神色,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一樣,很爽快就答應了。
這一天雲城将近兩千萬的人口依舊爾爾辭晚,朝朝辭暮。
這一天,傅小遇到了向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