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安聽說了傅小在找零工,把她拉進了一個雲城的零工群。有空的時候她就會随便找點事做,不過這種零工來錢很慢,有時候周日出去幹一天才剛好一百來塊,差不多隻夠她一周生活費。
可是這樣一來,什麼時候才能給上向路星錢啊……
夏輕安不知道傅小想給向路星交租,但哪怕不算這一筆,他也覺得傅小這樣挺懸。
有一次傅小窩在床上,跟夏輕安打語音算賬。對面一筆一筆差點沒把她送走。
夏輕安算完,兩個人都歎氣,而後傅小聽見老大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傅小,你現在到底在住哪裡。”别睡天橋下去了吧。。。
“我住學校宿舍啦!哈哈哈哈!”女孩趕緊打哈哈。
向路星這破閣樓,她可不敢讓夏輕安知道——其實夏輕安就算知道了,傅小不想他管,他也絕對一句都不多說。就像當初傅小如果選擇相信傅長老,夏輕安肯定也不會勸。
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看着千初和夏輕安越走越近,她慢慢有些不想夏輕安将目光過多放在自己身上了。
可能是因為夏輕安站在千初身邊的無所顧忌。
也可能是因為看着夏輕安在千初的陪伴下表現得越來越立體。
她意識到這世上出現了一個更适合夏輕安呆着的地方,她想他好好待在那裡,她希望夏輕安能從前半生的孤獨走進喧嚷的人群,她希望對方這短短的人生能越過越開心。
她也知道這些全部,千初力所能及。
所以老大,
“不要再擔心我啦。你也該認識新的人,去看新的風景。或許有一天,你在未知的前方碰壁,那時,我也有能力去安慰你。”
傅小說完,夏輕安默了——
他在想是不是不能讓小妖怪在小小面前有太高的出鏡率,好好一個小姑娘變得這麼多愁善感……
但說到底,他并不知道成長于“這些時間的奇迹”,究竟算好事壞事。
他們這一生太長,也許懵懂無知才能讓他們安然無事。
可這麼長的一生,要是當真這樣度日,
歲月會不會也在平淡裡顯得可怕而多餘。
這是一道模棱兩可的選擇題,夏輕安很清楚,面對這個疑問,自己無能為力。
所以他不再多說,選擇尊重這世上另一個獨立存在的生命。
傅小覺得自己也不算在騙老大吧……其實她本來也申請了學校的宿舍來着,于是就這麼理直氣壯的瞞着了。
在那閣樓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申請就下來了。傅小這段時間零零散散添了挺多生活用品,東西不少,搬家的時候老師準了她兩個晚自習的假。不知道向路星從哪知道的她今天走,把楚然那輛很實用的粉色小電瓶起來幫忙了。
他把傅小的行李箱提到小電瓶上,除此之外就隻剩一個背包,傅小自己背上了。
向路星不知道從那兒掏出個印着小豬佩奇的粉色頭盔扔給傅小:“戴上。”
傅小在晚風裡借着小電瓶昏暗的車燈去看套着黑色高領毛衣的相向路星。她穿的薄,在風裡有些打顫,邊磕牙邊問對方:“這車還帶什麼頭盔啊?”
向路星看她抖的跟榨汁機似的,把小電瓶後座掀開,從裡面撈出一件很土的綠色大棉襖遞過去:“楚然冬天騎車的最後一道防線,借你,到時候記得還給他,不然他日子沒法過了。”
傅小手裡還抱着頭盔,向路星把頭盔拿過來,又把大棉襖塞到她懷裡,而後将“佩奇”往女孩腦袋上一扣:“一會兒系緊了。”
小電瓶從臨海的老舊小公路掠過,月色中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次又一次吞噬岩岸和沙灘。
水面反射的幽光斑斑點點裝飾在馬路上,深秋的晚風從海邊漫步到山岡。
傅小拉着大棉襖的衣襟,暖意點燃右胸膛的心髒。
她看着坐在前面的少年,久久回不了神,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哪□□刺了眼,逼的她不受控制地了眼眶。
“向路星,”她突然說,“謝謝你們。”
少年的聲音平靜而悠揚,對她說:“不客氣,學習雷鋒好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