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完,許鴻芳洩了氣,他從未想到這個柔柔弱弱似水般柔情的女子竟能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褚昭明站在一旁,雙眼大睜,她也沒想到,她尋了許久的可憐姑娘,竟早已命喪黃泉。
至此,若雲與許策之間的愛恨情仇水落石出。
魏思暝忍不住道:“你與那狗東西做出如此罪大惡極之事,竟還妄想找人來驅除邪祟?”
連婉此刻已顧不得許鴻芳是如此看待自己,爬至二人身前不住地跪拜:“兩位公子,我知道此事是我們不對,這事都是我的主意,與阿策無關,求你們救救他,他還如此年輕,不該這樣度過餘生啊。”
“不對?兩條人命,僅僅是不對?你說都是你的主意?那你可知道若雲是如何懷上了許策的孩子?”
魏思暝氣憤至極,事已至此,連婉仍要将許策罪名摘得一幹二淨。
俗話說,慈母多敗兒,便是如此了。
“你以為你家許策是個什麼好東西?若雲就是被你口中這個無關的人下了藥,才玷污的!你兒如此,死有餘辜。”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諸位皆是驚訝,連婉更是愣在原地,她原以為若雲與從前的自己一樣,遇到有錢的公子便失了智,想要一夕之間飛上枝頭做鳳凰。
可未曾想,竟是如此......
許鴻芳此刻已了解事情全部經過,他眼中含淚,歎道:“怪我,都怪我,該我多嘴,非要叫我三個兒子去挂印懸牌,才緻此慘案,可你不該教唆阿策去強娶了昭明,更不該害人性命。”
“阿策如此,實屬活該。”他回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仍未清醒的許策,起身理了理衣裳,對站在不遠處的褚昭明與二人深深鞠了一躬,“昭明,是我許府對不住你。我沒有教養好兒子,沒有約束好内人,所以才叫無辜之人遭此橫禍。”
魏思暝見他态度誠懇,心中不忿散了幾分,但語氣仍舊不善,道:“那你想如何?”
許鴻芳道:“我會去亂葬崗将若雲屍首尋回,妥善安置。”
白日隐見他避重就輕,眉頭一凜,沉聲道:“那連婉與許策,你待如何?”
許鴻芳嘴唇微張,沉默半晌,終是發出了聲音,他語氣艱難道:“我會...我會将他二人押送官府,受到該有的懲罰。”
白日隐微微點頭,對這做法甚為滿意:“若你真如此,我會将解除詛咒之法藏于他們當日大婚馬車之中,倘若三年後許策還能苟全性命,自然能解咒。”
許鴻芳沒想到的是,到了此時竟還能解咒,面上露出些安慰之色,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公子,假若三年後真能叫他恢複正常,我定約束好他,多行善事,彌補過錯。”
“二位公子...我...”褚昭明在此時突然說話,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好似是有什麼請求,“我...我能跟你們走嗎?”
白日隐一愣,拒絕道:“我們此行兇險,無法帶你。”
褚昭明低下頭去,有些失望,也有些迷茫。
魏思暝雖然想到她應當不會再留在這許府,可沒想到她竟已到無處可去的地步,不然,不會對兩個剛剛結識不久的男子說這話。
遠處天邊露出魚肚白,許府的慘案到此也有了結局。
許鴻芳當着魏思暝與白日隐的面,遣人将連婉母子二人押送了官府,等候審判。
兩人便離開許府,随便在街上找地方用了早飯,去約定好的地方等待關子書。
魏思暝扭頭看了看白日隐在白紗下的臉,想起了他在竹生村的所作所為,不免對此事有些疑惑,問道:“你為何還肯告訴許鴻芳怎樣解除許策身上詛咒?”
白日隐道:“我告訴或者不告訴,都一樣。”
魏思暝更加疑惑了:“何出此言?”
“江甯有習俗如此,大婚物品需存留三年,以表吉祥,許策在那鴛鴦眼中剩下的兩魂六魄,待三年後馬車中紅帳撤下,便自動歸位。”白日隐有些怅然,喃喃道,“若雲終究是沒置他于死地。”
魏思暝若有所思般點頭。
愛至望苦深,豈不愧中腸?
白日隐開始覺得有哪裡不對:“可這抽離魂魄之法,實屬禁術,若雲隻是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怎會在一夕之間知曉此法?還用的如此娴熟,連哪一魂哪一魄需要留下都知道。”
魏思暝回憶幻境,忽然想到一事,“你記不記得在幻境最後,在亂葬崗那白色身影?你不覺得有些眼熟嗎?”
白日隐瞳孔微沉,點點頭道:“确有此人,在幻境時隻當是巧合,現在想想,确實可疑。”
兩人正絞盡腦汁回想那人究竟是誰之時,卻被一聲歡快高昂的聲音打斷。
關子書按照約定到此,遠遠便看見白日隐身影,心中高興,喚道:“阿隐!”
魏思暝與白日隐一同回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月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