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幾次過後,王佳婧爬起來一把抹掉臉上的血,鼻子卻流血不止。饒是如此,她還要拖着滅火器一步一步靠近蒼崇鏡角。
吳瑧萬分不理解,不自覺靠近,她砸了幾次,心裡便問了幾回“你到底想幹什麼”。
“孽障!”文秉自宿舍二樓連廊跑回來。
王佳婧拼盡力道奮力砸落,鏡面居然浮起一條裂紋。
吳瑧和秦莫面面相觑,這怎麼可能,除非吳瑧看走眼,它不是鏡角。
炸響轟地,滅火器化作粉末。
眼看手頭沒有工具,王佳婧一瘸一拐躲到鏡子後邊。
文秉從樓上下來,跑近一看鏡子隻裂了條縫,捂着胸口自我安慰,“幸好幸好。”
下一秒,鏡面仿佛冰川坍塌,裂縫延伸出的七八道觸角齊齊崩裂。
“啪——”鏡子整面碎開,一塊、兩塊、三塊……整整七大塊落到地面。
“廢物!”
黑袍二号自學院後山方向過來,飄然落地。文秉吓得跪伏,身下竟然淌出一灘尿水。
七塊鏡片并未“死絕”,閃動雪青色的光芒,于刺目炫光中化作一小塊鏡角。
吳瑧眸光大盛,餓狗撲食般跑近,跪在地上細細端詳起來。
秦莫也半跪着躬身觀察,兩人一對眼,沒錯,它就是蒼崇鏡的鏡角!
一塊——能被滅火器打回原形的上古神器鏡角?!
總之如此一折騰,黑袍二号一行也無法回他們來的地方了,文秉捂臉扒地上瑟瑟發抖。
頭頂開始下雪,雪片比尋常的要大幾倍也更厚實,與鲛人學院籃球場上的雪一樣積在半空。
黑袍二号啐了口,賞文秉一記窩心腳,将人踢暈了。
他拾起鏡角跑回宿舍二樓,也不知逃命去了還是回去追蹤其餘學生。
再追他沒有太大意義,吳瑧指了指水房,王佳婧前番從鏡子背面爬回水房。
文秉他們剛才全部注意力放在神鏡上,沒注意綠樹投下的陰影掩蓋的血迹。
吳瑧跑進水房的時候,王佳婧正一步一挪地爬到角落裡,靠在牆角喘着粗氣。
她腋下夾的外套擦掉了門口地面的血迹,此刻又脫下内裡的白色襯衫。
秦莫見狀默然轉身,朝向門口。
王佳婧撕開襯衫衣擺處的裂口,扯下的那塊布便是血書承載物。
她摳着身上的血在上面書寫,還沒寫完人就不動了,眼睛都未合上。
吳瑧眼睜睜看她瞳孔渙散,沒法給她披衣服,心裡有點堵。
但是别人做了她想做的事。
水房外忽然蹿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進水房看見王佳婧的屍體,蹲下給她合了眼,披上衣衫。
女人面容粗糙,衣衫破舊,看了血書後,把王佳婧手掌裡的綠色外皮摳出來用自己的衣服擦幹淨,再從随身攜帶的背包裡拿出來一個小鐵盒,把東西放進去。
吳瑧兩人打算跟着女人,可轉眼天旋地轉,回到鲛人學院一樓,進來鏡中世界的那面鏡子前。
尹時硯和銀娘也在,四臉懵圈。
鏡面的波紋圈圈收回中心,尹時硯手指頭可以戳進鏡面,幾人立馬跨出鏡子。
銀娘深深呼了口氣,不急着說其他,先道:“終于可以說話了,那個天該休、十世滅他的,怎會有如此喪盡天良的王八種。”一邊說一邊氣得直跺腳。
比起問她見到了什麼,吳瑧更關心另一個人。“物合神女呢?”
銀娘這才停下罵聲,“對啊,神女呢?”
“可能等太久,去其他地方查看了。”秦莫猜測。
吳瑧:“一個人?!!”吃過豹子膽?
秦莫:“她在這所學院完成授業,不像你們新芽子頭一遭來。原地等吧,免得回來錯過。”
吳瑧點點頭,一屁股坐樓梯上,“說的也是,這裡可是物合神女的母校。”
她取出一顆水珠,不夠解渴,再來了一顆。
随後,兩組人将剛才在鏡中的所見所聞相互分享。
吳瑧說完立馬補充在單位辦理手續時遇見王佳婧的事,略過鐘延的那段。
“你不像個膽子大的。”秦莫饒有深意盯了她一眼。
吳瑧被盯得發怵,心虛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同事在同層,沒什麼好害怕的。”
“哦,倒也不必特意解釋。那麼,芷期的好徒兒,那個天該休、十世滅他的王八種做了什麼?”
銀娘立馬調動起鏡中帶出來的憤然情緒,尹時硯則平靜許多,仿佛兩人所見并非同一件事。
銀娘做到吳瑧身邊,滔滔不絕地說起文秉的惡行。
她和尹時硯跟吳瑧兩人分别後,回到學院會議室,繼而目睹了鲛人學院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