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吳瑧頂多踏行幾個山頭,又不長途跋涉,權當拿餘慶給自己壯膽。
“我沒學禦劍飛行,不會。”
“你說的是人話嗎?沒結丹的道修禦劍也能在蒼崇飛個來回,但你這玩意兒,不渡幾個劫能學?”
“等等,你渡過劫了?!”
對岸的主峰實在高,吳瑧過側峰斜掠上峰頂,終于看見另外四人的身影。
她想快點趕到,一時忘了調轉方向順風而下,加上帶着餘慶有點累,差點被峽谷側風掀走。
挨過這陣橫風,吳瑧才敢使力之餘說話,“沒。”
“卧槽!你到底什麼來頭?!”
“要不你還是把我打暈吧。”
吳瑧遠遠思考落在哪兒,下方樹叢絨團似的簇簇相接,隻有鐘延他們打鬥的那片曠野還算空曠。
前幾次在修神禦界中練習,準頭一直不太好。
“我也想,你不吵的話我們生還的概率會大些。”
易碎的餘仙君灌了口冷風,憋着不敢咳出來,默默抱緊自己。
吳瑧落地的時候,鐘延正好把白影困住,她還是飛過頭了一段距離。
餘慶站在原地沒敢動,在銀娘面前努力維持男人的體面,“吳散仙進益真大,不錯。”
吳瑧沒心沒肺地笑了一嘴,“不錯吧,瑧号人形飛行器。”
“哕——”
保持了三秒的顔面崩塌。
秦莫搖搖頭,“老道,請交出環神結。”
他開口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白衣老翁身上。
“無禮!爾等屠我摯友,搶我仙草,實不講理。”
老翁的長胡子自然卷,嘴巴嘟翹,聲音不蒼老,是個有些可愛的小老頭。
“哪個是你摯友?”餘慶頂着蒼白的臉色質問,“不會是那條大号娃娃魚吧?”
“豈有此理!”老翁跺腳怒罵,“你們殺了我老友還說得輕描淡寫,我弄死你們。”
他人雖然被困在陣中,行動卻自如,嗯嗯唧唧念了半天符令。
“念什麼聽不懂,不阻止他麼?”吳瑧問。
“不必。”鐘延胸有成竹。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平地兩邊山林中傳來,整片曠野枯的草尖輕微搖動,來了很多東西。
看清老翁召來的東西後,吳瑧從頭麻到腳。
不怕一條大蛇不代表不怕其他蛇。
帶頭的是毒性強烈的金環蛇、銀環蛇,還有眼鏡蛇,最後方跟着水蛇什麼的湊數,還有從高樹枝上扭動着飛來的不知道什麼品種。
吳瑧很難形容這種感覺,邊上站着蛇祖宗,她害怕,卻絲毫不慌。
鐘延向來站在所有人後方,隻有回頭的吳瑧見到他朝蛇群驚現一刹豎瞳。
那些飛在空中就快到跟前的蛇突然失去力氣,直直掉落,跟地上爬來的差點扭成一團,很快不見蹤影。
老翁手指對着一行人用力好兩下點,又跺腳點,那些蛇卻去而不複返。
“你什麼意思?喊蛇群出來溜達一圈,再讓它們打道回府?”餘慶調侃。
吳瑧心說大蛇祖宗在此,它們敢造次試試。
鐘延攤開卷軸,光亮較此前耀眼許多,光影倒向老翁。
“搜身。”秦莫道。
“光天化日,哎朗朗乾坤,幹什麼你們!别碰我,摸哪裡呢,晦氣,士可殺不可辱。”
杜蘅撓頭:“身上沒東西。”
“老伯,我們不是仗勢欺人之輩,實在需要環神結。”餘慶唱起白臉,彬彬有禮地解釋。
老翁:“各位哪來的?”
銀娘指自己、秦莫還有餘慶:“我們幾個從蒼崇來。”
“哈哈哈哈!”老翁笑得開朗,末了來句“還是殺了老夫的好”。
看老翁反感蒼崇的人,吳瑧找補道:“也不全是,我和這位兄台是散仙,還有那位小兄弟是神龍谷河靈部的。”
“河靈?!”
杜衡走過去,撥開耳邊鬓發,亮出自己的羽墜給老翁看。
老翁瞧一眼,湊近又瞧一眼。
杜蘅的耳墜很獨特,在陽光下現出紫藍色的靈力光芒,便是他本身的靈力。
“是了。”老翁呼吸間平複了激蕩的神情,眼中滿是過去的故事。
吳瑧這才注意到,他花白的發髻用一根白羽簪着。
那根羽毛雪白勝霜,流光鮮亮,質地與杜蘅的玉墜有幾分相似。
“孩子,你叫什麼?”
杜蘅任他撫摸額角的碎發,說明來意。
秦莫也簡單将黑雲族現世,需要在他們出手前拿到環神結的事說明。
秦莫作揖:“希望老先生相幫,若有為難之處,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法子。”
杜蘅道:“蒼崇若出事,沁川後族便覺唇亡齒寒。”
沉默良久,老翁讓一行人跟他走。
穿過平地旁的密林,越過河上冰淩,一間茅屋小院坐落山野。
老翁讓其餘人在外等,他隻肯帶杜蘅進屋。
銀娘在來的路上便興奮不已,附近有很多平時見不到的靈草好藥,秦莫讓她保持在視線範圍内,她歡天喜地地去采了。
吳瑧的那抹靈識在識海裡晝夜接連地努力學習,她喚出蘇大葉贈的熔煉爐,開始研究煉制靈寶。
總之,各人各找活幹。
這一等,等到月上山尖,茅屋前月涼如水。
秦莫沒有催促,反正他手中的卷軸亮光未曾變淡。
“瑧,你看我找到什麼?”銀娘來回跑,體力不減,樂趣更添。
“這是暖意草,做成暖葉敷到身上,可保持濃濃暖意達五日之久。”
吳瑧勾起嘴角,“修仙界的暖寶寶!”
她好奇地伸手去摸,被銀娘彈開手指,“别碰,這東西的汁液提取入藥才能使用,徒手會燒傷。”
“那是不是還有對應的刺骨草,冰冷刺骨。”
“聰明!不叫‘刺骨草’,叫‘寒骨草’。”
正說着“吱哇”一聲門開了,杜蘅從屋裡走出來。
吳瑧沒看錯的話他眼下挂着銀色的淚珠,手中捧着卷軸上畫着的形如鍊條的植物。
屋外幾人有點茫然,杜衡把植物交到秦莫手中。
“發生什麼事了?”秦莫問。
“道君,您跟族中長老說尋找蒼崇鏡一事我也知曉,隻是——我有東西給你們看,看完您再決定是否繼續尋找。”
杜衡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煩請神君将它喚大,定在空中。”
大家各自找舒服的位置坐下,或靠着屋外牆,或盤腿坐着,或倚着欄杆,等待“電影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