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老夫現身否?”
吳瑧遲疑了一會兒,瑟瑟點頭。
“罷了,萍水相逢沒什麼好見,這條魚兒受不住往生咒,棄了此念頭為好。”
半晌,湖風爽涼,沒人說話了。
吳瑧猜想自己可能闖入了什麼世外高人的地盤,這人念她葬了大魚才放她一條生路,這會兒估計走了。
湖邊視野太開闊,她走到山坡上的枯木林裡,養點精神再出發。
這麼一鬧騰她也不敢乘坐現代交通工具了,地勢好的地方近地禦物飛行一段,地勢複雜的踏行一段休息一會兒。
接下來,連下了兩日的雨,加上地理位置北遷,氣溫降了許多。
吳瑧已經過了南北分界線,在一路北行的途中向内感受靈力的變化,向外感受蒼茫的大地。
森林殘雪和霧凇賦予大地白和青,雪上空留的獸爪印記清晰。
吳瑧路過一處驿站,餘慶以前說過蒼崇在各處設有驿站,可以租借馬匹。
問題是秦莫出事之後,以蒼崇龐大的結構網來說,各處肯定早就收到通緝令,去也是鳥入樊籠。
踏行累了正坐着休息,隔了山坳的那邊山頭出現七個黑衣人。
七人一路搜山前行,連地上覆着雪的枯草堆都要翻開看一眼,看裝束不像蒼崇和戒律山莊的。
吳瑧隐在一棵樹後,回頭看去路。
後方幾十米遠是一條公路,盤山路上,一個修士縱馬奔騰。
吳瑧往後方退出一座山包的距離,撕下一角衣衫蒙住臉,在路邊等着那名倒黴修士。
等人靠近,她從背後拉進身位朝那人後脖子一切掌。
這人反應也快,就在吳瑧即将得手的時候彎腰躲過,反身手掌側切想把人逼走。
吳瑧退馬屁股上,馬兒受驚狂奔。
過了下一個彎道就會被那群黑衣人看見。
“前方彎道後有危險。”吳瑧道。
“你才是危險。”這人不傻。
“真的,我想把你劈暈帶你離開,事後再解釋的。”
修士見吳瑧足點在馬屁股上,沒有再幹架的意思,便招呼馬兒停下。
吳瑧帶他順着山坡側面來到坡頂,躲在一棵水杉背後。
“看到沒,沒騙你。”
修士觀察一番,表情突變:“這裝束怕是魔修,快走。”
馬兒回頭往來路跑,正好是北面。
吳瑧忽悠修士,自己要北上尋友麻煩他順路帶一程。
雖然隻搭了一點足尖在馬背上,比自己踏行可省力太多了。
“仙君,剛才多有得罪,還未請教尊姓大名,師從哪處?”
“我叫陸掣,師尊是戒律山莊莊主刑客。”
“……”
這不是湊巧給湊巧他媽開門嘛。
吳瑧假裝驚喜:“哦!久仰。”
“我從未外出露面過,何來久仰?”
吳瑧轉了個話頭:“久仰尊師大名,所以我們現在去?”
“戒律山莊。”
不是冤家不聚頭,吳瑧心道再見您嘞。
哦不,不見。
得趕緊找個由頭走人。
“未請教仙子大名。”
吳瑧借秦莫胡扯的身份信口一說:“我就是不知名的一個小散仙,師父号神參地仙。臨出門前,師父說功未成不提名,讓我對外不要提起自己的名字,我不願扯謊實在不好意思不能相告。”
這個什麼神參地仙是吳瑧入蒼崇時,秦莫讓她騙騙别人用的。
“尊師讓仙子隐藏鋒芒,是為仙子長計。”
“可不是嘛,對了,此去要多久?”
“最快半日。”
吳瑧心裡盤算那就不急着溜了,借半天時間打聽打聽戒律山莊的事說不定以後派的上用場。
“聽說最近不太平,您還是别往外邊去的好。”
“姑娘有所不知,我等内門弟子平日裡在離這兒隻有小半日路程的别莊修行,今日我本要出山辦事。對了,若仙子不介意,我先回莊裡告知師兄弟,讓他們戒備起來再去戒律山莊。”
就這樣跟着陸掣去到戒律山莊的别莊,吳瑧推辭不入,在莊外山邊等候。
陸掣隻當吳瑧謹記師長教誨,就自顧自進莊了。
“哼,小姑娘家家的,滿嘴謊話,也不怕失功德。”
吳瑧差點原地跳起來:“你怎麼還在?!跟着我做什麼?”
“老夫北上,搭這匹乖馬兒一程,與你何幹?”
“行,那咱互不幹擾,您搭您的,我搭我的。”
她看着被綁在樹邊的白馬,心想你也太倒黴了。
坐着一個,背上帶了一個,另外不知道馬肚子上挂了一個還是尾巴上拖了一個。
“你若再扯謊,老夫讓你永遠閉嘴。”
這人大有來頭,真要這麼做吳瑧估計自己難跑。
她示弱道:“我也是迫于無奈,唉,我沒有惡意。”
正說着,陸掣已從山莊出來,他解開馬繩道:“已經提醒諸位師兄弟了,也傳書給師尊,我現在趕去戒律山莊,隻是師尊禦下甚嚴,不輕易讓外人進莊。”
那太好不過了,吳瑧也沒打算真的去。
“沒事沒事,你知道的,我師父也不讓我打攪别人。嗷~”
陸掣往側面斜坡上伸長脖子,“奇怪了,好好的怎麼會有石塊砸仙子頭上?”
“無事,到山莊的半路會經過塵世的城市嗎?。”
“不經過,不過再行二十裡,斜出岔路五六裡便到塵世。”
“好,萍水相逢,我們便在岔路分道揚镳。”
陸掣是個實心眼的孩子,答應吳瑧不會跟别人說起遇見她一事。
作别後吳瑧并未出山,擔心進城會撞見捉她的人。
恢複前兩天的趕路狀态,路上故意罵了幾次那個不現身的世外高人,這回應該真的沒跟來。
就這樣,十天的時間一半都花在路上,好歹有驚無險到了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