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頭的天色。
輪到吳瑧“望風”,等聲音漸漸輕去,感覺天應該快亮了,她才慢慢睡去。
睡了沒多久,大概因為吓到了心底,吳瑧又醒了過來。
迷糊間,誰搭上自己的肩膀。
一回頭,面前蹲着一個身着鮮紅嫁衣的女人,中分發型,面容模糊。
還沒來得及反應,女人緩緩張開嘴,露出滿嘴的尖牙,能戳穿頭蓋骨。
吳瑧做勢滾開兩個身位,瞬移到門邊。
開了門才想起關鍵的問題,那三個人呢?
門外映入眼裡的是一張血盆大口,張大到幾乎能吞掉人的半個頭。
“啊!!”
吳瑧驚醒,下意識瞬移開,然後看見鐘延和白逐被她驚醒。
白逐跳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吳瑧驚魂未定,不好意思道:“做了個噩夢。”
“難為你了。”鐘延仍舊靠在牆邊,還算鎮靜。
如果秦莫還不醒,吳瑧心想,再聽一兩夜這個聲音,要做好幾年噩夢。
“你們誰理我一下?”
低低的嘶啞聲從床上傳來。
“莫哥你醒了!”白逐撲上去。
“走開。”
“好嘞。”
吳瑧忽然明白過來什麼,“原來剛才搭我肩膀的是你啊。”
“水,”秦莫低啞道,“嗓子燒。”
白逐沒帶竹節壺,吳瑧取出來一顆遞給他。
秦莫動了動肩頭,想起身卻沒力氣。
“白鳥,幫你家道君一把呀,他要起來。”
秦莫靠在白逐身上,運轉一點靈力出來,看樣子還算暢通。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雙手,轉頭對鐘延道:“謝字言輕,不知如何報答重延君。”
鐘延:“換我,你也會救。”
秦莫點點頭,便不再客套,指着着吳瑧的臉:“你們三個怎麼了?眼下一大片烏青。”
除他之外,三人齊齊歎氣。
秦莫又要了一顆水珠,白逐喂他喝了後,問道:“莫哥,接下去我們作何打算?是不是回不去蒼崇了?”
逃出來的路上鐘延說過,光是奇絕人還好,但是跟“妖祖之後”搭邊,他恐怕難回蒼崇。
妖祖乃奇絕的創始人,換言之,他的後代進蒼崇當“二把手”,說他判出奇絕都沒用。
重傷初愈,驟然想起煩心事,秦莫吳瑧胸口劇烈咳嗽。
某隻笨鳥順他背的勁頭太過,起了反效果。
吳瑧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人撈開。
“哎哎你别趁莫哥病中吃它豆腐啊。”
“閉嘴!”
之前吳瑧隻覺得這隻鳥色心忒重,且油膩,但是沒覺得他這麼不靠譜。
難怪遭秦莫放養。
“你别想太多,先養好身體,其餘的以後慢慢打算。”吳瑧順着秦莫的背,寬慰道。
秦莫捂着胸口點頭。
“我們怎麼說?趁着白天出城還是?”
吳瑧嘴上詢問,實際已經做好了立馬走的準備。
轉頭過去時,鐘延蓦地收回目光,靠回牆上。
過了好一會,他握拳抵在唇部咳了兩聲,掃來一眼。
又過了一會兒,才冷冷說:“再待一夜。”
被女阿飄“美麗”叫聲洗腦的兩人面面相觑,鐘延解釋:“出城後待哪裡修養也是個問題。”
“什麼玩意?”白逐很不可置信,“在這裡聽女鬼發癫就能修養好了?”
他站着還算長身玉立,見鐘延不理自己,坐到秦莫身邊,委屈得縮成一團白色,把前兩晚的事情說給秦莫聽。
“莫哥,今晚我說什麼也不輪值了。”
“别吵吵你家道君了,聽金重延的,再修整一日吧。”
吳瑧心下發慌,這大概是她能承受的極限了。
“并非修整,”鐘延很認真地說道,“夜半捉鬼。”
“……”
“兄弟啊!”白逐差點又跳起來,“不是你捉她幹嘛?吃還是玩?”
他那雙比刑客柔和些的鳳目張得老圓:“你難道有那方面喜好……夠刁鑽。”
吳瑧斜去一眼:“閉嘴。”
雖然但是,她默默坐到椅子上:“你們加油,我留下照顧病号。”
“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你跟我們一道。”鐘延一本正經地說。
秦莫剛醒沒什麼精神,但是飛個白眼的力氣還是很足的。
“誰們?”白逐問,“你們加油,我留下照顧莫哥。”
說着也不等人商量,化成白霧飄入秦莫心口。
吳瑧:“……當鳥真是可惜了,你應該當狗。”
她罵的是白逐,卻是指着人家的結對修煉隊友,也收獲一記白眼。
“對了,道君,那個——”
“我不再是蒼崇的人,喚名字便可。”
“額……行吧,我是想問,你此前說的神參地仙真有其人?”
秦莫點頭:“老相識,幾十年未見。”
“哦,那真是巧了,他在城外等你。”
吳瑧把遇見神參地仙的經曆又跟秦莫複述了一遍。
“他們這對師徒,當年積了不小的恩怨,不過刑客成黑雲族的走狗這點,我是萬萬沒想過的。哼,小秘密被你知道了,即便去告發也沒人信,這位代表正義的莊主,看來得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