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跑來一個老頭,邊跑邊喊:“神女!”
“啪!”老頭重重摔到路旁的叢中。
“老鄧,出什麼事了?”
“可算找着您了,快去各院看看,十之五六的人都體熱呢。”
芷期一驚:“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鄧累得一句話頓了又頓:“有的人,昨夜開始的,大部分人今早,才出現症狀。”
吳瑧大驚失色:“天煞的!這事還有完沒完。”
反而是芷期小松了一口氣:“按時間推算,不大像能滋養邪物的毒疫,可能是疫病。”
“這麼說,金重延和道君也可能是疫病。”吳瑧服了芷期遞來的藥丸,手裡變出一塊巾帕把臉蒙住,“神女,您去吧,我照顧他們。”
門内,秦莫滿臉通紅地坐靠在床前,精神頭比剛才又差了好些。
即便不是毒疫,這個疫病也夠誇張了。
她把人扶到内間,鐘延歇在外間昏迷過去,也沒法再抵抗她的靈力。
輪着給兩人降熱,沒多久靈力開始告急,增靈丸也很快見底。
好在後面餘慶趕過來,就是還沒出手,看到自家師父蔫蔫的樣子先湧起淚花。
“你先别急着心疼,竹節壺帶了嗎?放杯子裡,溫點水給他們喝。”
餘慶麻溜動起來,扶着秦莫的腦袋,“師父,師父喝水。”
“不要。”秦莫迷迷糊糊道,“茶。”
吳瑧正在内間喂鐘延喝水,朝外面兇喊:“什麼時候了還茶,生病不能喝茶!”
吼完外間安靜了。
比起他,鐘延燒得厲害,體内叱咒發作得更厲害。
吳瑧把人放下,走到内間門邊:“餘慶,金重延受了内傷還發着高熱,幫忙望風别讓人進來,我給他療傷。”
餘慶一臉驚訝:“你要用元陰替他解熱?”
這種緊張的時刻,吳瑧愣是被他氣笑了,“你有毒吧!”
“那要望什麼風?”
見他疑惑,吳瑧又不好解釋,隻能學睡床上的那個老古闆說話。
“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在内間幫一個男修療傷,傳出去多不好聽。”
“哦!對對對,你放心,我一定看好。”
吳瑧抓緊時間,把鐘延帶入修神空間。
剛才喝水的時候鐘延還有點意識,現在完全暈過去了。
好些日子沒進來,療傷的過程中,吳瑧發現原本的矮空升高了不少。
淨水是鐘延最純淨靈力的積累,因為連着識海,那一百九十年全靠這些水撐着,能不用則不用。
将自己的靈力用完,吳瑧坐在鐘延身邊歇力。
大概人累了,吳瑧想,容易被美好的面龐影響定力。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不覺看呆了,然後就見他眼皮動了動,嘴巴一張一合。
吳瑧湊近了聽,聽見他微弱的說話聲。
“瑧兒。”
“……額,我在,醒了嗎?”
人沒清醒,但是臉色好多了。
她也着實沒靈力了,帶人從空間出來。
餘慶抱着他師父的胳膊,沉沉睡着。
廂房的門沒鎖上隻掩着,吳瑧明白連鐘延和秦莫都病成這樣,想必銀娘那邊忙瘋了。
吳瑧輕輕帶上門,往人多的方向逆行去。
路過各個廂房,門都開着,應該是有人特意交待的。
有人受不住病痛呻·吟,有人吐到暈厥,也有全身蓋了白布往外擡的。
西廂房傳出更加嘈雜的聲音,吳瑧進其中一個院子,看見銀娘往一個女修嘴裡送藥。
女修抽搐得厲害,咬住她的手指,吳瑧瞬移過來,随手捏了一塊布塞在女修嘴裡。
銀娘抽出手指,疼得蹲在地上:“不。”
“不什麼?”
“不要過來,你走開。”
銀娘疼出淚花,見吳瑧站在原地不動,指責道:“沒被傳染的人都躲起來了,你跑出來做什麼?快回去。”
“來給你打下手。”吳瑧笑道,“别廢話了,還疼不,不疼忙起來。”
銀娘噙着淚,重複彎曲手指的動作緩解疼痛,從旁邊拿出一個手袋遞給吳瑧。
“師父正在房裡研制驅疫丹藥,現在還沒有效的方式隔絕疫病,你每到一個廂房出來後都要抹防毒粉。”
順着銀娘望去的方向,那間房門口布置了高階封禁,吳瑧驚問:“她不會在拿自己做試驗品吧?”
銀娘點頭:“所以我更要多擔當,讓師父能靜心研制。”
吳瑧的任務不難,定時給有病人的廂房驅毒,間隙的時間去正常人待的北面廂房把有熱症的人接出來帶到東西廂房。
還有一樣,跟進得病、重病和死亡的人數。
其餘更專業的事,插不上手。
這波疫病來勢洶洶,山莊内聚集着來自修仙界各方的人,幸好沒有人鬧事。
畢竟深究起來,對其他派别的人來說,如果不是來參加蒼崇舉辦的鋒芒大會,又怎會遇到後面這些事。
第一天夜裡死了十一人,第二天死了七人,第三天一些人開始自愈,秦莫和鐘延剛能下床行動就跑出來一起幫忙。
到了第五天,芷期還沒研制成功驅疫丹藥,但做出了能降低疫病重症的藥汁,從這天開始,便沒有人再丢命。
半月後,大家好得差不多了,拟寒召開集會,邀請山莊内的所有人參加。
大緻的内容就是道歉再道歉,并表示會盡力補償。
在集會之前,吳瑧聽餘慶說拟寒先邀各派執掌開了一個小會,執掌沒來的,由代表門派的長老之類的人參加。
各派歸心似箭,問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離開,芷期很堅決,必須等到疫病停歇。
再之後大半個月,所有人基本恢複了。
其餘各派紛紛離開,那幫奇絕人也被秦莫趕出龍殿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