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延在靈圈頂上開了個口子,剛飄出去一道殘影就回來了,手中多了一個小光球。
“這是團靈力還是什麼?”
鐘延搖頭表示不知道,收好蟾蜍光球。
說來也怪,這隻蟾蜍被收了之後,其餘的蟾蜍紛紛退開回到鑽出來的召喚陣中。
總算看到曙光了,一輪一輪收集了五個光球,現下正好第二遍輪到蟾蜍出動。
“門上噬魂陣中内圈也有五個圓,去看看。”吳瑧道。
五個圓順時針轉動,憑她半吊子的水平,看不出怎麼對應五個光球。
不經意間回頭看,卻見不好。“它們怎麼一起跑出來了?!”
毒蛇、蠍子、蜈蚣和蜘蛛黑蟲一起出動,擠得到處都是。
“它們相處這麼融洽不自相殘殺的?”
“從剛才蛇兒不聽我指揮來看,有人隔陣控制。”
吳瑧眼尾一抽,“蛇兒”這個詞,就跟骈城厲嘯親切那感覺是一樣的。
“這五個圈長得一模一樣怎麼辦?,靈力消耗很大,再這樣下去不是被它們沖進來咬死,就是虛耗完體力,最後還是被咬死。”
“冷靜,讓我想想。”
鐘延手指動着,眼神在圈與圈之間來回動,“每個圈外符文連向不同的方位,我們面向門是西南面,屬坤五行屬土。不拘哪個圈位,對準方位一同放上去,定了向才奏效。”
不聽不聽小道士念經,滿眼都是這些東西太惡心了。
吳瑧索性閉上眼,手上不停輸送靈力。
“我放了。”
“痛快的吧。”
直到響起門栓被擡起的聲音,吳瑧才敢睜開眼睛。
眼前空無一物,剛才那些東西好像夢裡見到的一樣。
查看之下,這段通道和兩邊房間也沒有鏡角。
右轉來到第三段通道,封好門,鐘延道:“一段比一段難鬥,小心。”
随着通道兩邊被照亮,立在他們眼前的是光滑的牆壁。
“怎麼沒有房間?”吳瑧奇怪。
這段通道又高又深,靈燈往前快變作一個點才停下。
兩人小心前行,時刻注意四周的變化。
“我記得快到那啥待過的房間那段通道也非常長。”
之所以不直接稱呼鐘延,吳瑧擔心防不勝防。
“沒錯。”鐘延也懂她的意思。
靈燈停在盡頭反手邊的一扇門前,突然顫巍巍地抖動起來,霎時間大量濃霧從牆底擠出,頭頂綠色煙團裹着魔眼俯沖到面前。
“幻魔!”
吳瑧沒來得及喊小心,身旁場景突變,幸好鐘延緊緊拉着她,沒分開一切好說。
灰蒙蒙的濃煙散去後,眼前是與封陰山相隔一條馬路的城市主河道,吳瑧和鐘延站在岸邊。
“吳瑧,你沒事吧。”
聞言,吳瑧心中咯噔一聲,鐘延現在私下幾乎不叫她全名,說話也沒有這樣不分平仄,手心立馬冒汗。
“沒事但是好害怕啊,你呢?”
“我還好。”假鐘延回道。
吳瑧抽出手,想給這人一掌,打出去才發覺真的隻是一掌,靈力呢?
眼前的假鐘延眼中泛起綠光,一腳給吳瑧踹到河裡。
單論拳腳工夫力氣大不過男人,肚子被膝蓋頂在水裡,兩手也被對方用一手困在頭頂不得動彈。
幻魔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對着臉猛戳下來。
吳瑧瀕死反抗,偏頭躲過一刀,擡腳給他重要部位一重怼。
對方吃痛松了點手,吳瑧在河裡抓一塊石頭,使勁砸他的膝蓋。
幻魔再次吃痛踉跄着一蹲,吳瑧一腳踢開人,爬起身抓一塊石頭扔身後,拔腿往河裡跑。
沒跑兩步左肩涼涼的吃痛,那把匕首插在後肩靠近手臂的位置,幻魔還在原地,吳瑧暗罵什麼鬼運氣,這樣也能中刀。
管不了許多,一個猛紮鑽到河裡。
順着水流朝下遊去,身後幻魔緊追不舍。
吳瑧一咬牙,拔出匕首在腳踝被抓住時捅向幻魔頭頂,被偏身躲過。
幻魔身形高大,遊到面前把她往水裡按,還要搶回匕首。在混亂的水泡中也不知道紮到了對方什麼部位,反正河水中混着兩人的血,吳瑧給他踹向河流深處,繼續漂遊。
穿過一座橋底,前方水流太大,左邊有一條上遊來的分支,水流還算平緩。
吳瑧攀着水裡的石頭逆流遊向分支上遊,這才确定,岸邊是與封陰山隔了一條河的公園,确定沒被幻魔追上,她才敢上岸。
吳瑧過護坡爬上平地,躲在一塊景觀石後面,從珍寶袋裡拿出止血散拍到傷口上。
“你在這”,假鐘延遠遠地從公園裡的草坪上走來,“是我。”
吳瑧借着身旁的一根樹木支撐竿起身,暗罵:個死幻魔回回用這招。
鐘延看對方表情不對勁,遲疑着不敢上前:“瑧兒,是我,你還好吧?”
感覺像真的,但吳瑧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不太好,使不出靈力。先别過來,你剛才去找蘋果吃嗎?”
對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喜歡吃你做的面條。”
吳瑧松了口氣,坐地上靠着石頭休息,衣衫濕冷貼在身上透心涼。
鐘延四下查看一番:“無事,我們沒靈力,他們也沒有。”
“他們?”
“我也遇到一隻幻魔,幻化成你的模樣。”
“啊,那你沒事吧。”
鐘延搖頭,又好像意識到不對,然後觀察到吳瑧背後的傷。
“是了,我怎麼連這份心思都沒,你到底是女子,驟失靈力怎麼能在幻魔手下讨到好處。”
“唉,活着就好,我們要找到陣眼打破幻境才能出去?可是沒有靈力怎麼打破呢?”
“不,殺了他們。”鐘延起身環顧四周。
吳瑧把剛才的情況大緻說明了一番,省去被按在河裡差點被弄死那段。
“我遇見的那隻不知道還在不在河裡。”
鐘延撕下身上的衣布幫她包紮肩部,脫了外衫給吳瑧披上,“你以為不說,我就猜不到你被打了?”
“不說這些,那隻說不準已經死在河底了。”
“去看看。
現在看去,吳瑧隻能判斷大緻的位置,在岸邊看不到河裡的情況,但下水容易遭受伏擊。
幻境的範圍不大,從封陰山靠馬路的一面延伸到身後的公園,再遠的地方濃霧缭繞,應該是邊界。
正巧這時,假鐘延從下遊河道走來。
“吳瑧,是我,我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他。”
不得不服氣,這東西表演欲真強。
吳瑧假裝猶豫,“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走一起讓我看看。”
“你待着查看附近情況,不必幫忙。”
鐘延胸有成竹的樣子,跑出去一個跳躍,幻魔躲閃不及被重拳頭砸摔在河石上。
“幫我,我是真的,啊!”
幻魔剛爬起來右臂就被折斷,大叫着跪在石頭上,“救命!”
吳瑧:“……”失去靈力的鐘延也這麼猛嗎?
鐘延不給幻魔喘息的機會,翻身騎在對方背上,把幻魔兩隻手反壓其後背。
吳瑧看得有點入神,沒太注意四周的情況,鐘延擡頭叫道:“背後!”
還好來得及反應,側閃躲過背後另一隻幻魔假吳瑧的偷襲,亮出從假鐘延那裡奪來的匕首對準假吳瑧要害刺下。
幻魔力氣比較大,抓住她左手手腕意圖拗斷,吳瑧順勢轉身一腳踢在他下身要害,在對方吃痛的時候抽出手腕用力将匕首成功插入他心髒位置。
打得髒不怕,有用就好。
假吳瑧的臉瞬間垮了。
下巴耷拉下來,一雙眸子放大撐爆眼眶,變成兩個黑洞洞的圓石一樣的東西。
吳瑧抽出他的一雙黑石,兩顆珠子在手中亂動,軟軟的富有彈性。
假吳瑧化身變作一團綠煙,四處亂竄,在找真吳瑧手裡的眼珠。
“前面,右邊。”假鐘延無暇顧及自己,還幫他喊。
但下一瞬,他臉就被鐘延用膝頭抵到石頭上,再沒法看别的地方一眼。
綠煙找不着北,亂沖亂撞從吳瑧身邊經過滾到河面上,後者挪動兩塊石頭,露出一個小坑,把幻魔的眼珠子按在坑裡,用匕首紮穿眼珠。
綠團叫了幾聲,扭動着散在河霧中,“嘩”一聲魂飛魄散。
鐘延誇了句“好樣的”,吳瑧走過去,抓起假鐘延的頭發,把它頭向上折到最大限度,“知道為什麼不殺你嗎?”
幻魔想點頭但是動不了,隻能擠出一口氣:“我說。”
他呻·吟幾聲,才很難受道:“紅誅護法千裡傳音,命我和綠魔在此等候,殺,殺了你們。”
吳瑧盯着他無助的雙眼:“什麼時候說的?”
“未入夜時。”
“你說的護法也在封陰山?”
“他們在,在趕來的路上。”
“還知道其他什麼?一五一十招來。”
“我說,我,呃!”一聲痛吟,幻魔眼神渙散沒了氣息。
鐘延放開他手,探脈道:“心脈斷了,他的命脈握在他人手裡。”
眨眼的工夫,兩人回到封陰山内剛才被引入幻境的細長走道中。
兩人靈力慢慢恢複,打開通道盡頭的門,正對着對面牆上的另一扇門。
鐘延眼眸閃動,他在這間房裡待了一百九十年,怎麼能不悸動。
外面還有段通道,與剛才能布施幻境的通道一牆之隔。
通道另一面的牆上全是密集的孔洞,看不到裡面有沒有東西,整條通道隻有盡頭鐘延待過的這一間屋子。
“我不怕了,你别這麼用力抓着我。”吳瑧道。
“啪!”
鐘延擡手劈斷抓住她胳膊的一隻枯手。吳瑧被吓了一跳,直往自己身上拍打。
另幾個孔洞裡也鑽出枯手,這些手的手心燃着一團青色火焰,頭發都被熏焦了。
他們剛剛走到底,現在又要往回跑,背後的手無限延長,眼看就要抓住人。
護陣不頂用,一碰青焰便碎,隻能瞬移躲開。
“等等!”吳瑧拉住鐘延,“最上面那排有個孔洞沒枯手伸出來。”
鐘延踩着追到跟前的枯手飛躍上去,伸進孔洞去掏。
吳瑧與密集的枯手糾纏了十幾個來回還不見他回來,眼看再不下來就要頂不住了,身影閃過,鐘延拉着她往通道深處的房間瞬移,臉上居然挂着明朗笑容。
“瑧兒你真是福星。”
“難道說鏡角?”
“是,已經拿到了。”
吳瑧也不是特别高興,隻能說太扯淡了,尋尋覓覓,鏡角就在隔壁。
長手緊追到門口,“哐哐哐”地砸門,好容易合力關上門,封上一個厚重的結印,外面漸漸安靜下來。
吳瑧長長吐出一口氣,卻感應到不對。
幾乎是同時,黑暗中響起一個男聲,“又見面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