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脾氣是真難伺候,說走就走。
吳瑧追上去,手裡的破魂咒漸起,本來等她進入歸墟,他們兩個怎麼樣與她無關。
既然要作,就怪不得她越貨殺人了。
剛追到黑侍逸散出來的靈力的尾巴尖,剛才那個地方又出現亮光。
離得近了能看清東西,那就是條四五米長,已經死了的海帶魚。
黑侍有點下不來面子,反過頭責怪吳瑧。“若非你一次次壞了雲佬的好事,我也不必警惕心這般重。”
搭不着邊的事也能扯一塊兒,吳瑧懶得跟他計較,道:“如果不是我壞了他的好事,你也不會選擇跟我合作。”
見對方還要說什麼,她扯回正題:“刑莊主怎麼還不回來?”
“少勾搭人,小刑不吃你這套。”
活久見了真的是,這一雙把她看成什麼人了。
然後吳瑧才反應過來,别人不知道她與鐘延神魂相合,大概率以為他們……雙修……
“别的什麼都不打緊,”吳瑧嚴肅道,“如果你再把我說成亂七八糟的人,我拼了這條命也要弄死你。”
黑侍頓時火了,“你還——”
“記清楚了嗎?”吳瑧冷言,周身逸散威壓,不容他反駁。
黑侍别開頭,他這樣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沒出聲,說明收到震懾了,隻是礙于面子不會說出口。
吳瑧收了靈力,重新下潛回到氣團上方。
從剛才算起過去了十多分鐘,靈燈在氣團上方旋着圈不敢往下探,飛出去十幾二十米瑟瑟回頭。
而靈絲離開身體立即抖擻着消散,吳瑧也不敢貿然下去。
“噗。”
刑客沒入氣團的大緻位置似棉花被遭什麼吹破了一個小口。
黑侍好奇地探了個頭,腰腹向前一挺飄飛出去幾米,他還沒穩住身形,下方雲團直沖起一股氣浪,呼哧到右手的兩根長甲,頓時隻剩兩根指頭。
吳瑧這才明白那張地圖的作用有多大,隻有這個位置是安全的。
捏了兩團靈球替黑侍開路,對方才有驚無險回來。
“娘的,你要害死我啊!!”
吳瑧擡指鉗住長甲,順勢推黑出去,“我不推開你,剛才你就沒命了。”
有剛才的驚險對照,黑侍哪還敢亂動,他長長吐氣似在平複心緒,把火氣撒在吳瑧手裡的符紙上。
“什麼天煞的狗屁符,不看清楚爺爺在哪亂飛。”
“别罵了,你情人丢上來的。”
黑侍:“……你!”
“我沒空管你們什麼關系,順口一說罷了。”
吳瑧攤開符,等了兩秒不耐煩道:“杵那兒幹嘛?過來呀!”
等他悻悻靠近,吳瑧才讀上面的字,“屏氣直沖。”
黑侍已如驚弓之鳥,哪裡還敢帶頭下去,做了個“請”的手勢,“你本事大,你帶頭。”
吳瑧也不想再墨迹,憋了口氣,松開力道下墜。
氣團厚得難以形容,仿佛包裹了另一方天地,混沌暗淡,如陷入了充斥暴風雪的茫茫虛空中。
下墜十多分鐘,四周雷鳴閃電一刻沒停歇,待雲層漸漸稀薄,下方遊過血色甚濃的不知名兇獸。
吳瑧起手捏訣,那東西立馬轉頭朝上面看來。硬生生收住力道,正好在觸碰它的那刻,兇獸如一陣風瞬移走了。
待看清下方的景象,吳瑧被深深震撼了。
這是一處海底大陸,沙灘、怪石、湛藍純淨的海底之海……氣團如雲層覆蓋了“天空”。
她現在相當于飄在半空,“陸地”上的沙灘,連着那片海底之海。
刑客站在海底沙灘上遙望着他們,隻不過更抓人眼球的是他那的左臂——
斷了半臂,包紮起來的斷口處還在滲血。
渡過六重輪回境的修道者按理說舍去了生死輪回之苦,可重塑肉身。
但他任其斷着,說明沒法再塑。
黑侍搶身瞬移到他身邊,一問才知手是被那頭血色兇獸咬斷的。
“臨到死收住了靈力,否則不定如何,不必渡靈力,沒用的。”
黑侍把人攬入懷裡,摩挲着雪亮發瀑,“你受苦了。”
一番動作讓刑客雙頰暈紅,眼神瞄向吳瑧又不敢對視,想從黑侍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怕什麼?她都看出來了。”
吳瑧很自覺地轉過身,他們在海底之海的邊緣,估計不出多遙遠的地方模糊閃着三個小點。
用望遠術也隻能依稀瞧見三座高山的模糊輪廓,其上雲霧缥缈,其餘的實在看不清。
“妙,大妙!”黑侍贊歎,“那便是三座神山,鲛人族老巢。”
一路下來耗費不少靈力,加上刑客受了傷,吳瑧提議原地修整過後再前往神山。
黑侍點頭同意,指背繼續揉着銀發,吳瑧懷疑他其實是個戀發癖。
“小刑,圖拿來,我到附近查探。”黑侍說着擡起右手食指的長甲,對吳瑧道:“你,去海裡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