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打滿算才坐了兩分鐘,你讓我歇會兒不行嗎?”吳瑧沒好氣道。
心裡十分厭惡他,這人不長記性,剛被威脅老實了才多久,又起官範兒。
“小刑胳膊都沒了,你不過多出點力,有什麼好抱怨的。”
吳瑧懶得跟他争,一躍潛入湛藍的海中。
海水純淨得不像塵世物質,沒有任何生物,魚或海草,什麼都沒有。不深,沒幾分鐘便探到底,海沙細膩柔軟,鋪陳向遙遠的深藍色海域。
水太淨,視線太好,反讓吳瑧感覺不對勁,雖說離岸邊不遠海床還淺,但不至于到了底下還能望出這老遠。
這景象,就像海水它自身發出幽藍色的光亮——
天煞的,還真像這麼回事。
正打算往回速遊,寂靜清澈的海底之海好像從沉睡中醒來,吳瑧被突然翻動的暗湧平直推出去好一段距離。
低沉寬厚的鳴聲由遠至近,這聲音直逼吳瑧記憶,跟鐘延原身的咆哮很像。
很像,卻不一樣,大蛇鳴悲,這聲音——像警告。
海中狂浪再次卷來,吳瑧結陣防護,深藍色的海水被什麼東西推開,暗潮背後顯露出一個足夠喚起人深度恐懼的鲨魚嘴。
不十分像鲨魚,腮前兩撇灰須便有幾十米長,嘴邊的皮膚腐爛殆盡,鋒利且有六七米高的牙齒裸露在外。
吳瑧立馬來了精神,速行狂逃出海,大魚追着躍出海面,瞬移兩次才逃脫它古老的魚嘴。
落地前,刑客和黑侍對着落回海面的巨大魚影呆立在沙灘上,不知道吓傻了還是怎麼,竟然沒起護罩,被遠遠濺落的海水撲了滿身。
那條超大号魚沒追出來,吳瑧長籲了一口氣,雖然都在海裡,但它好像隻認海中之海,到了稍淺的地方掉頭走了。
這東西很有靈性,攻擊人出其不意,退走也靜得出奇。
黑侍收回伸向海面的長甲道:“這是……遠古鲨龍?”
“啊?是鲨是龍啊?”又觸及到吳瑧的知識盲區,古籍上記載過海神,卻對他在修仙界的坐騎沒提到過隻字片語。
“可能兩者兼之,遠古時期的海神坐騎,據說海神飛升真神後将其棄在海底,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讓我們碰到了。”
“怪不得上面的兇獸隻在雲層活動,原來下面便是鲨龍的領域。”
這卻讓三人犯了難,腳下這片沙灘面積不大,去往神山必得穿越這片海底之海,但從剛才的情形看,遠古鲨龍飛上氣雲都不在話下,面對無邊無際的海,他們不一定能安然渡過。
“你剛才怎麼惹出它來的?”黑侍責問。
“怎麼變我惹他了。”吳瑧真是大無語,“我好好的在海裡潛遊,它自己冷不丁冒出來。”
“看來這東西能感知微小靈力,鲛人身體構造不同,不需借助靈力也能在海底自如行動,所以能與它共存。”刑客分析道。
黑侍:“不錯。”
“按傳說來推算,若真是海神留在修仙界的鲨龍,恐怕有萬年的壽數。”
黑侍:“對啊!”
“海神坐騎不容小觑,怕是不好對付,咱們三個湊數也不一定鬥得過它。”
黑侍:“就是說。”
吳瑧快氣笑了,哥們演相聲來了?
“誰惹出來的誰想辦法。”
雖然看不見黑侍的樣子,但吳瑧幾乎能想象他隐在袍帽下橫眉怒飛的臉。
做了幾百年的小弟都穩不住性子,活該他還是小弟。
“按你們說,鲨龍活了這麼久多少也是個半仙半神的,剛才那一趟肯定不是為了捕食,它應該不需要吃東西,大概率是要守護這片海域,認出我是外來入侵者,才冒頭攻擊我。”
吳瑧坐下來,手指托着額頭思索起來。
“在海底下,我們體内的靈力自動環繞全身,一旦消減會出人命。”吳瑧喃喃自語,“又不能變作鲛人,要麼把它再引出來吧。”
黑侍又僵住了,估計在看傻子。
“引出來當坐騎。”
黑侍急眼:“鲨龍可是上古海神的坐騎,活到現在不知蘊含了多少震天動地的靈力,你敢拿它當坐騎?”
吳瑧在周身環繞靈圈,取出一顆水珠,鼓着腮幫子道:“那你出點子,我保證照做不疑。”
淡水經喉管溫吞下肚,緩解了不少的壓迫感。
見黑侍又要發怒,她倒了第二顆水珠在手心,擡手給他們看,“如果我們喚一層防護罩,在用靈力吸附一層水圈,淡水入海,會被鲨龍發現嗎?”
“你去試試。”
吳瑧反手想給黑侍兩巴掌,一路上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你去試試”、“你先上”,神特麼煩。
礙于在海底,人家一雙她形單影隻,咽下這口氣。
她從壺中倒出七八顆水珠,起了一道防護圈,再用靈力把水珠分攤吸附在外層。
刑客搖頭:“水也是需要用靈力維持的,難保鲨龍不會察覺。”
“至少水不是從身體裡出來的,水膜雖薄,也能掩飾不少靈力吧。”
多說無益,吳瑧重新躍入海裡,待了好一會兒也沒動靜。
“給我幾顆水珠,我沒帶。”黑侍長甲掠過吳瑧側身,手掌攤在她身前。
“我也是。”刑客跟道。
吳瑧:“……”欠你們的。
壺中的水珠剛好用完,成不成看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