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想象中的漩渦是一道光牆，瞬間能穿過去那種。

實際上，被吸進來快一盞茶的時間還在通道裡頭。

幾個人差點卷成人卷，從裡面出來哪裡還有方向感，吳瑧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怎麼站起來的又怎麼跪倒在地的，完全處于麻木狀态。

閉眼開眼人都在旋轉，等稍微有點感覺，虛汗出了一身。

遊禾還算穩得住，扶石頭坐着，吳瑧和阿休就不行了，一起吐了個底朝天。

阿休吐完不知道該罵誰，隻好拿自己人出氣：“我滴個親娘嘞~”

“你不是古堪輿國的嘛，怎麼話裡一股子大蔥味。”吳瑧故意吐槽。

阿休沒理她，因為開始新一輪的作嘔，本來壓下眩暈的吳瑧聽他這麼一哕，也沒忍住。

純純吐友。

緩了好一陣才顧得上環顧四周，讓吳瑧驚訝的是刑客居然跟沒事人一樣，面色比秦莫還要紅潤。

她按着太陽穴搖搖晃晃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大石塊上，這地方靈威濃厚，明顯是人為構造的禦界。

這地方也有一道深谷和一面石崖，構造者照搬漩渦外弄了個相似的地方。

與千鲛洞石崖上不同的是，深谷對岸的崖壁上隻有一個大洞穴。

刑客周身逸散絲絲縷縷的星光，眼看他修為猛漲，直升到七重圓滿境。

阿休二度喚娘，順便帶了一嘴老一輩。

“他奶奶的，怎麼隻他一人修為大漲，咱們三個接口不暢？”

“大概這裡的靈力是白發控。”

吳瑧随口一說，卻引來兩雙“你說的好有道理”的眼神，外加當事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會吧，真因為這個？”

“此地逼真，靈力磅礴，禦界主人的修為通天。”刑客繞過自己的話題，談論起其他，話剛說完猛然擡了個頭。

順着他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去，其餘三人也看見洞穴口的遊眉，正招手讓他們過去。

不過幾個瞬移，前面站在洞口的遊眉不見了。

拱形洞穴深不見底，靠近洞口還有淡淡的光亮，卻沒半個人影。

阿休朝洞内瞅瞅，又往洞外左右兩側查看：“怎麼回事，見鬼了？”

“不管了，進去看看。”吳瑧有些心急。

“不能進。”

伴随洞穴深處的話聲，青瓷燈被靈波蕩退，在吳瑧身前晃了晃燈身，“咻”的躲了起來。

阿休凝的防禦陣也被輕輕破開。

看對方出手溫和，應該沒有傷人的意思。

“笃、笃、笃……”

腳步輕盈點地，凹凸有緻的濃墨色人影從洞穴深處走來。

吳瑧從未見過如此出塵清麗的人物，十七八少女模樣，眼尾溢蕩幽藍熒光，一颦一動間，亮色軟紗随周身靈力漾起清波。

一身惹眼，皮膚白得像2D世界的人物，那抹清亮額印也很是醒目。

“外來者，吾乃古堪輿國後裔，在此守護歸墟，爾等請回。”

她一句話把三個男的思緒拉回來。

刑客不解地望向另外兩個：“你們也是古堪輿國的，同族人不相識？”

吳瑧明白他的意思，光看容貌當然不識，但羅真修為深奧，在此地守了萬年，怎麼也該對後人有所感應。

遊合握拳，虎口擋住嘴，硬擠着聲音清了清嗓子。

“我不認識他們。”羅真道。

“你們到底是誰？乃敢冒充羅神女的族人。”自封狗腿的刑客越俎代庖責問遊禾。

後者倒爽快，撥開覆在臉上的易容術。

“又見面了。”秦莫道，話卻是對吳瑧說的。

刑客神色一凜：“禦神道君好興緻，演了十多天的小厮，可還盡興？”

秦莫沒理他。

吳瑧看向阿休，如果不是一路心情煩悶，現在又意識到什麼，對方撤開易容術露出蜷縮成一坨的白須，她應該會笑出聲。

“蒼梧神君。”吳瑧打招呼。

“女娃娃你早猜到了？毫不意外。”

“道君說全軍覆沒的時候我就猜到是他，看到蒼梧神君你我有點驚訝，面上沒表現出來罷了。”

蒼梧捋順胡子，對秦莫埋怨：“我就說女娃娃轉性了，成天陰郁難解，好像誰欠了她幾百萬靈石，沒勁得很。”

說起這個，吳瑧又想起來，還欠着某人七百萬……

管他……

“你們？”

秦莫：“湊巧，拟寒前日剛拿到海上尋訪令，派我和祈原下來尋鏡。”

吳瑧默默看他胡說八道，怕是他自己有别的意圖。

話說到這兒，她再回避也得問，“遊眉？”

“是誰你心裡有數，何必借我口知道。”

羅真靜靜站着也不急，吳瑧看她脾氣還算好，弱弱問：“羅真神女，請問裡面真的連通歸墟嗎？”

“嗯。”她的聲音特别清澈，也冰冷。

這樣說來，千鲛洞隻是第一道門檻，真正通往歸墟的入口在崖壁洞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