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社會經曆不多,但又不傻。”
吳瑧說着,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話——
鐘山人不問世事,但不傻。
“……”服了,鐵服。
人在同個屋檐下,記憶裡的話還能出來蹦跶。
“給我看看。”
斜上方遞來手,修長的指節頓在接東西的手勢,就這麼定定等着,那股獨有的清淡味道似有若無,仿佛靈絲飄然入體。
吳瑧心頭一顫,臉皮薄了手也不聽使喚,不知怎麼松了手。
地圖滑過鐘延的指頭飄落,他俯得更深,側臉差絲毫貼到吳瑧的額頭,後者忙不疊别開頭,臉上氲起鴕紅。
這一瞬吳瑧冒出個想法,在場的都是人精,這下丢人丢到家了。
不自覺擰起眉頭,卻見地圖在鐘延的手裡發出倒刺般的絲狀亮光,他在使顯形咒。
圖上一個紅點在海面上飛行,像導航一樣動态指路。
如何通過海底瀑布下的氣雲層,如何通往千鲛洞,入歸墟禦界,一直到外面的洞穴深處。
唯一沒有标注的是鲨龍那段路程。
“這圖下了親緣血咒,在外人眼中不顯标識,旁親能見到靜止的标識,但在我手裡,它能顯示完全。”
蒼梧默默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海神産物,牛掰!不過怎麼唯獨少了鲨龍那一段?”
“可能在飛升前制的圖,海神自己也沒料到不會把鲨龍帶走吧。”吳瑧猜測。
“不錯。”鐘延接上話,“聽族裡前輩說,萬年前陰重溟飛升,坐騎還不到能去真神界的境界,不知中間經曆了什麼曲折,總之最後把鲨龍留在了修仙界。”
最後的最後,地圖上顯示一行字。
“非吾後裔,入歸墟死。”
吳瑧:“……”怎麼,什麼好事都讓鐘延占了。
“你們說,這話像不像警告盜墓賊的。”蒼梧的胡子已經捋得很光滑了,但他還是不肯放下。“難不成海神陰重溟飛升時脫去了修道肉·身,将其葬在——哦不對,安置在歸墟裡頭?”
秦莫:“倒也并非沒可能。”
看他們沒有當真的意思吳瑧就放心了,否則三個攔她一個,無論如何也進不去歸墟。
“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個叫羅真的什麼,修羅通神沒把賢侄你揪出來,因為你跟海神是正兒八經的親眷。”
“照你這麼說,黑侍怎麼算?”秦莫點出關鍵,“我看是鐘兄修為神通,的确騙過了守洞神女。”
他把鹿筋分作四段,自己人每人一截,然後彈出去兩粒血紅色的藥丸,“你兩個到洞穴外等,亂跑便等着毒發身亡。”
至于吳瑧,吃的肯定是好東西,她跟鐘延這會兒不尴不尬的,也懶得問。
“一會兒速往洞穴深處,别戀戰,實在不行,保一兩個進去也好。”秦莫布置着戰術。
不過讓四人沒想到的是,從石壁空間中出來羅真卻沒現身。
一路暢通無阻,秦莫大膽喚出靈燈探路。
越往洞穴深處,羅真的黑藍靈力痕迹越重。
約莫半小時左右到達洞穴盡頭,洞穴像被一刀斬斷了橫截面,閃動着霧藍色的亮光。
這是一道傳輸法陣,其後不知是怎樣一個存在。
“奇怪,那羅神女怎麼突然消失了?”蒼梧躍躍欲試,就要探身進去。
秦莫拉住他,“不能都去,自古無人從歸墟出來,這次真不能全軍覆沒。”
吳瑧當仁不讓,“我一定要進的,承蒙各位照顧,我才在異世有驚無險地走了一遭,總之,就此别過吧。”
鐘延抓住她胳膊道:“歸墟兇險萬分,即便能通往異世,也無法确定能去水藍星,不如再做打算。”
“不用再做打算了。”吳瑧想抽出胳膊卻沒成功,本想着要道别了不說氣話,但他這麼一攔着實讓人惱火。”
“世子要我做的事我全做到了,你的身份如今公開,我實在沒值得你強留的本事。”
她低頭看了一眼,很嚴肅對他說:”此去是生是死我認了,放手。”
鐘延一副做錯事的慚愧模樣,“瑧兒……”
“還有,我做了好些靈寶放在銀娘那兒,你回頭自己拿去賣,不夠的部分就當給我打折了。”
“瑧兒……”
蒼梧的頭一左一右來回轉,“瑧兒?”他憋笑道:“喊得膩膩糊糊,哎禦神你手老碰我幹嘛?”
“沒眼力見。”
雖然都是吵嘴,但吳瑧這邊認真多了。
鐘延還在挽留:“瑧兒,活着好過一切,你在外面等我,我一定會想辦法送你回去。”
吳瑧冷眼看他:“你又為什麼非得進去?”
“我……”鐘延欲言又止,終究把話咽了回去。
哪怕在秦莫和他的蒼梧世叔面前,他也不會交出底牌。
這樣的人指望他利用完自己回頭真心幫忙麼?吳瑧不想再多廢話,轉頭瞬移進傳送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