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靈傷,鐘延滿身挂着血痕,如果不是鐘山神力強護着,吳瑧不敢深想。
棘手的是,她召不動海神之力。
那些靈力在世間遺留了太久,好像不靈光,或在身體裡擺爛了,怎麼都使喚不動。
更糟糕的是,這力量隻是暫時寄居在她身體裡,沒有與自身的靈力相融,以緻于占據了大量的身體脈絡、靈海和丹田,非常影響自身靈力的發揮。
吳瑧深呼吸冷靜,因和鐘延神魂相合才入道的緣故,她的靈力全由靈根煥發,與星宿神域的星源相連接。
其實包括秦莫這樣屈指可數的高境界者在内,許多修道者的靈力會儲存一部分在丹田中。
吳瑧試着推動海神之力流入丹田,靈根、識海與各處經絡慢慢空開,自身的靈力重新占據主動權。
因為挂心鐘延的傷勢,力道大了些,以緻于腦門、心頭和腹部傳來難以忍受的痛楚。
管不了許多,吳瑧閉塞了一大半痛感,繼續把海神之力推入丹田。
等到自己的靈力催動無礙了才停下,雖然心裡有點發怵,但好在沒出太兇險的事。
随着力量的消耗,淨水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些許,鐘延的情況也有所好轉。
但吳瑧越發覺得使喚靈力艱難,甚至感覺到星源的惶惑不安。
剛停下療傷,還沒來得及自查,有股力量沖破閉塞,吳瑧一下就坐不住了,身體裂開般疼。
吳瑧蜷着身體,再沒法閉塞痛感,咬牙并攏因疼痛而發抖的手指收回靈力,把海神之力從丹田中抽出來。
疼到眼前朦胧,體内一聲彈響,身體失去知覺,動不了了。
算着過了兩個小時不到吧,一旁的鐘延醒轉,看見吳瑧躺在身邊一動不動,托起腦袋叫她。
事實上,吳瑧的意識非常清醒,能看見目之所及一切景象,但說不了話也使喚不動身體。
見鐘延來探自己鼻息,能看見他的動作但就是沒有知覺。
“瑧兒!”
鐘延的語氣有點慌,趕忙把人抱起來。
于吳瑧而言,視角有所變化,但沒有被抱起來的觸感。
出了域界,外面三人的表情很好看。
“賢侄……”蒼梧迷茫開口,“怎麼昏迷着進去的是你,躺着出來的是女娃娃?”
鐘延找了塊大石頭坐下,用自己的靈力在吳瑧身上披了件厚實的外袍。
“快幫忙,我不知道她怎麼了。”
吳瑧的肉·身躺在鐘延懷裡,所以視線朝上,這會子很感謝鐘延替她想到遮羞的事。
畢竟她身上的衣衫由靈力聚成,如果情況再不對,衣不蔽體也是有可能的。
“這些墨色海水?”鐘延順口一問。
“應該是暗海裡的水從什麼地方溢出來了。”秦莫隔着靈紗給吳瑧探脈,從吳瑧仰視的角度看去,似乎情況不大妙。
果然就聽他神情凝重道:““她怎麼回事?體内兩股靈力胡亂交錯相磨,丹田裡的不是她本體的靈力,另一種寬厚的靈力阻塞了她所有的靈識靈脈,連靈根和識海中也是。”
“怕是……”
頭一回見秦莫支支吾吾不敢說全話,吳瑧心急得想喊出來。
“爆體隻是時間問題。”秦莫終于說出結論。
“什麼!”
什麼!吳瑧跟蒼梧一同震驚。
爆體……吳瑧要哭了,她隻是想把海神之力挪開,怎麼就搞得這麼嚴重了。
“可有解法?”鐘延眉頭緊鎖,低頭看她,“她不能死。”
可不是嘛,吳瑧連帶鐘延一起哭,一屍兩命啊!
她死了鐘延也活不成,本來想着回到水藍星了解開兩人的魂契,這下好了。
哦不,吳瑧忽然反應過來,鐘延單方面解開,他也是能活的。
“得慎重出手。芷期在海上等着,就怕,就怕吳瑧撐不到那時候。”
鐘延抱緊人起身:“快撤出去。”
“不找蒼崇鏡了嗎?”黑侍插了一嘴。
蒼梧又賞他一巴掌,“找你個頭找!東西重要還是人重要?!”
“行了祈原,趕緊找出口。”秦莫說着轉頭冷然道,“刑客,你知道該怎麼做。”
“這裡有一列符字。”鐘延抱着吳瑧一起過去。
仰望的角度剛好能看見石壁上的字,吳瑧想起來,這列文字跟第一座神山洞穴口的一模一樣。
刑客反複摸索刻文,眯眼回憶起來:“小時候族長讓我們熟背三條符令,但我不知道哪條對的上,是否管用。”
“逐個試。”蒼梧下命令。
“我不清楚那些符令的含義,萬一召來什麼不好的東西。”
“隻是熟背符令,沒教你們如何使術?”秦莫問。
“嗯。”
“你不要使用靈力,念出來就行。”
黑侍也勸刑客:“小刑,死馬當活馬醫,試試。”
刑客試着念第一條符令的時候,蒼梧忍不住挑刺:“真受不了你們這些小年輕,一個比一個喊得肉麻。賢侄,我沒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