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無話，四下也寂靜下來。

雖說在海下，除了鲨龍占領的那片海域，還有暗海倒傾時暗流湧現，其餘時間，神山海域的海水如同陸上無風的空氣，非常穩定。

興許這也是神山的一大作用，在這種溫和的氛圍下，吳瑧入定得很快。

“瑧兒。”

“啊？”

幾乎就要入睡，吳瑧忘了傳音回去，脫口回應一聲，把其餘人也驚動了。

“夢魇了？”秦莫曲着他的大長腿，漫不經心問了句。

吳瑧尬笑一聲，“那個，如果不趕時間的話，等會兒我想去千鲛洞海神像那頭看看。”

出海的傳送陣在海神像那邊，但陰重溟交代過不能說他告訴的，吳瑧又實在想不出其他借口引他們去，反正她沒提海神的名諱。

“為何？”蒼梧問。

“就……去看看。”

“噢！”蒼梧拉高音調，“懂懂懂。”

吳瑧很想說你最好别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樣，最好别懂，但這種情形下隻會越解釋越亂，索性閉眼擺爛。

“叫我什麼事？”

傳音給鐘延，用的是秘術傳音，這玩意終于給她鑽研會了。

“對不住，沒能讓你如願回去。”

“我可記得你說鐘山那位長老。”

“在封陰山中，我們服用的丹藥便由他創，若要得知神魂分離的關鍵，怕是要等我毀掉鐘山的叱邪法陣，他身體恢複才可行。”

“嗯……”吳瑧感覺心好累，大膽籌謀了一場，到頭來撲了個空。

在虛空中經曆的現在回想起來還像做了一場夢。

“前面暗海倒灌，”鐘延聲音輕輕的，帶着歉意，“我，我就要放棄你了。”

“嗯，我看到了。”

吳瑧于是把進禦界後發生的說給鐘延聽，他聽得很安靜，隻有在吳瑧停頓較長的間隙才會問一句“之後如何？”

好像回到骈城給秦莫療傷那天，他也是靜靜靠在牆上，明明搖搖欲墜幾度要暈過去，還扯着笑臉讓吳瑧繼續講。

“幸而……”骨節修長的手托起吳瑧的手腕，鐘延淺笑道：“命運待你我還不算太刻薄。”

“突突突……”

什麼？哦，該死的心跳聲。

吳瑧犯難，額頭親了，手也牽了，眼神還這樣露骨，所以他們現在……算不算男女朋友啊？

但要她開口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诶？”吳瑧猛地想起什麼，“以後可以直呼你真名了，哈哈。”

繼黑侍之後，玺蚺大世子也遭遇溝通滑鐵盧，被無情鋼闆反彈得深深一怔。

吳瑧這邊還在尬笑，忽然捕捉到别處投來的目光。

“額，蒼梧神君您不閉目養神嗎？”

“看你們就挺養神的。”

“……”

“多瞅瞅您賢侄。”吳瑧說着起身到各處轉轉。

來時候沒心思，現在所有的注意力被滿山的瓊花玉果還有天然海石吸引。

頭一個想到銀娘，神花草果送去，她一定會很開心，不同種類的各摘了兩樣，珍寶袋裡的空間幾乎被塞滿了。

然後輪到自己，天然海石的價值難以估量，到了這個境界，是時候給自己造件趁手的靈寶了。

“吳瑧。”

“嗯？”

秦莫忽然出現，吓了她一大跳，手裡這根會扭身子的蘆葦也跟着繃直。

“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單獨行動的好。”秦莫用下巴隔空戳了戳。

吳瑧立馬護住腰間鼓囊囊的珍寶袋：“入秘境限量取物，我遵守規定了，你要什麼自己去找，别搶我的。”

“笑話！”秦莫哭笑不得，“本君會跟你一個新芽子搶東西。”

可他剛才那個眼神，分明盯着珍寶袋有所企圖。

“旁的也就罷了，方才你在山腰土息陣中取的那株古參給我。”

“你這跟搶有區别？”

“此次出來又無功而返，我回去還不知如何複命，不如把你帶去一同面見拟寒。”

又是這招！

不過吳瑧沒以前好糊弄了。

“所以茶軒之盟鬧着玩兒對吧？你打算加入蒼崇派大boss的陣營。”

“咳咳。”秦莫捂着胸口，單腳軟軟了下來，“我拖着病體陪鐘兄下來，不過要你一株參養身子，你這般不肯那般不舍，當真讓人心寒。”

之前見他狀态如常，吳瑧以為他的傷早好了。

“你不會用苦肉計蒙我呢吧。”

“你這個沒良心的。”秦莫說着連着咳了七八聲，嘴角挂出血絲，還驚動了不遠處的蒼梧。

吳瑧這才瞬移扶住他，“我不知道你還受着傷，我就是想給銀娘采點藥材，你拿去吧，我這裡還有增元丹。”

珍寶袋敞了個口子，秦莫搶先探指，晃身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