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景明看了眼辦公室其他的人,不是睡覺就是刷手機,看起來誰也沒注意過來。
但待過醫院的人都知道,醫院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景明拉着金霄銘走出辦公室,清晨的走廊沒什麼人,清潔工也還沒上班,景明看了一圈才放心地跟金霄銘說話。
“總務處沒找你們嗎?”
“總務處?為什麼?為什麼找我?”
景明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來:金霄銘替杜睿達值班,總務處怎麼會給金霄銘打電話,當然是告訴杜睿達了。
“在醫院别說昨晚的事,總務處下通知了,怕驚擾病人。”
金霄銘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景明覺得他很奇怪,“你要問昨晚什麼事?”
兩人站在走廊一處逼仄的角落,因為景明剛剛說的話,金霄銘下意識往景明身邊挪了挪,空間再次壓縮。
景明感覺到幾分不自在。
“趙師傅是死了嗎?”
聞言景明點了點頭,“我雖然沒看見,但83床章大爺的意思,就是趙師傅。”
“昂?什麼章大爺?”金霄銘奇怪地問。
景明愣了一下,複而想起金霄銘不知道昨晚是誰報的警,“我們科83床的章大爺,昨晚他看見了,才報警。”
金霄銘緩緩點頭,他跟景明差不多高,低下頭景明就看不見他的眼神了。
所以也沒看見金霄銘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景明還想叮囑金霄銘别出去亂說,金霄銘卻接了個電話回神經外科的樓層了。
景明看眼時間,快七點了,可以到樓下早餐攤吃個早飯,回家洗個澡,美美睡到下午。
太爽了!
“景明!”
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喊聲,景明轉過身,竟然是心外的張程鵬。
六點多的醫院門口人已經不少了,大多來等着門診開門,所以張程鵬跑過來費了些力氣。
“你昨晚也值班啊。”一陣風吹過來,還有點冷,景明裹緊了自己的小外套。
張程鵬是心外的副主任,平時用不上他值班,看來是科裡别人請假了。
“可不嗎,哪敢讓孕婦值班。”張程鵬笑着回,又想起自己叫住景明想問的,忙湊近些。
“咱食堂怎麼就封了,昨晚出什麼事了?”
“你怎麼連出什麼事都不知……”
猛地,景明站住了。
普外在三樓,心外在四樓,神外分明在七樓,張程鵬都不知道的事情,金霄銘怎麼知道?
還知道死的是趙師傅……
“喂!景明!你想什麼呢!”張程鵬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開車了,送你回去?”
張程鵬胖乎乎的手從口袋裡伸出來,手指上挂着一個嶄新的車鑰匙。
那雙笑起來夾成一條縫的眼睛明晃晃地锃亮,高興得一點看不出值了一宿夜班,“走啊,剛提兩天,感受一下!”
景明拒絕了他的好意,他要吃早飯,不然還得特别出來一趟。
自己做?
不可能,開不了一點火。
送走張程鵬,景明走進了醫院和學校之間的小巷,這是他回家必經的一條路。
金霄銘那個社恐,怎麼可能和殺人案有關系。
天方夜譚。
絕不可能……
邊走邊想,以至于身後突然踩癟易拉罐的聲音,他都沒聽見。
五月陰天還是很冷的,警隊老式的推拉窗戶也漏風,起一陣風就能吹進屋裡。
“阿嚏!”
穆峻峰被紀元一聲噴嚏直接打醒了。
“……你這噴嚏,十年如一日啊……”
穆峻峰和紀元上學的時候就是上下鋪,穆峻峰年年都能被他的噴嚏叫醒幾回。
“是有點冷,我這鼻子受不住。”
“幾點了。”睡得有點迷糊,穆峻峰的嗓音嘶啞,聽着怪吓人的。
紀元看了眼牆上的白色鐘表,“快九點了,起吧。該去醫院看看了。”
醫院……
穆峻峰在沙發上翻個身,沒聲了。
“你要是害怕見景明,我喊别人去。”聽見紀元說這樣的話,穆峻峰閉着眼睛也坐了起來。
“誰怕見他,他三頭六臂啊還是醜得驚世駭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