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們,他們住不久的,不用了。”李财推脫,語氣間有隐隐怒氣。
“什麼不用了!”婦人瞪眼,轉而給李一塵杜月寒韓勝碗三人碗裡都夾了菜,笑眯眯道:“你們是李财的好朋友,就在這兒多住幾天,做個見證。實在要走,也吃了喜酒再走吧。”
這世上最讓人沒辦法的大概就是老妪了吧。李一塵配合一笑,還要一面照顧杜月寒,杜月寒心情壞了就吃不下飯,反正這症狀也是李一塵慣出來的。
李一塵悄悄把手探到杜月寒腰後在他纖細的腰腹間撫摸揉捏,杜月寒登時就軟了身,惱怒地蹬了一眼李一塵,發絲遮擋的耳後卻紅霞遍布,熱得不輕。
李一塵收到了這小警告,唇角微勾,給杜月寒挑去了碗裡切碎的幾顆辣椒。
乖,知道你能吃辣,但這幾天就先别吃了,卿卿,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哩。
李一塵眼波流轉,杜月寒自然看得懂他什麼意思,夾起一口魚肉就送進嘴裡,悶頭吃飯的樣子看得李一塵又是心頭一喜,若不是地方不對,真想把人放在懷中好好愛憐一番。
他這邊暗自情濃,一桌兒的李财卻是已跟他娘大吵了起來。
“娘,你什麼意思!”李才叫道。“什麼見證,喜酒啊,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說清楚!”
李才顯得有些激動,似是想起什麼,攥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他娘卻根本看不到她兒子的變化,仍舊自顧自的開心道:“你知道的,你妹妹啊,下月就是好日子,正好你朋友也在,趁早把親結了,你娘我也就放心了啊!”
婦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而這幻想竟也全是幻想的其他人,這些女人為家庭付出了一輩子,變得面目全非,做什麼事兒前都要先做做夢,就跟去寺裡燒香似的,不同的是一個靠天意,一個憑人為,哪一個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良方。
可你能說她錯嗎?她所做的一切完全符合世人的眼光。這樣的前提下,她沒錯,侮逆不孝又無能無力的那個該死之人是自己。
也隻能是自己。
“你為什麼總要這樣!”擲了手中的碗筷,李才站起身大叫。“你答應過從今以後會聽我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為什麼!”
碗筷砸在地上咣地一聲巨響,瓷片碎裂數塊,飯菜髒了不能再吃進肚子裡,李才憤怒地大叫,發抖的身體卻退後幾步,他怕自己一個沖動掀了整張桌。
“因為這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
婦人被吓到一瞬,反應過來也是暴怒,如一頭發狠的雌獸,撒潑嘶吼起來就不顧一切。
“沒朋友,沒女人,你這樣能有什麼出息!我告訴你李财,你下個月必須把她給我娶進門!”
“我不!”
“那你就滾去祠堂跪着吧!”
恨恨地拍在桌上,婦人轉身就走,男人左看右看也跟着離開了。一張還算和諧的酒席,頃刻間杯盤狼藉,無人問津。
“啪嗒——”
李杜二人的筷子從手中滑了下去。
他們完全看愣了,從沒遭遇過這種場景,光是回想就覺得恐怖。杜月寒回望着李一塵眼神詢問:這難道就是父母健在的壞處?
李一塵扶額無奈:我父母健在時也不這樣啊。
無人能應答,因為這一家三口都消失不見。李一塵選擇繼續埋頭吃飯,而杜月寒則擡手揪住一旁正準備趁亂離開的韓勝,淡定的,又給他套上了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