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龍隐鄉萬籁俱寂,鄉鎮裡的人家睡得早,李家的那個李财卻還沒回來。先前李一塵也問過,并表示需不需要他們出門尋找,可李母隻是擺手,說她自己的兒子她了解得很。
“你們不用擔心。”李父對二人說道。“李财肯定在祠堂呢。那娃以為我們不知道,但其實我們都曉得他懂事又聽話,每次跟他娘吵嘴以後都會去祠堂跪着。沒事兒,去睡吧。”
話音落,大門兒卻開了,進來的正是李财。
“喲,你還知道回來啊?”
見人回來,李母直接大罵:“不着家的逆子,大半夜還跑去祠堂,說了多少次不許悄悄溜出去還聽不懂!明日是不上工了還是又準備收拾包袱跑啊?還不快滾去睡!”
李才垂着頭,被罵了也沒反應,隻是慢吞吞走到婦人面前,交出幾個被綁在一塊兒的碗,遞了過去。
“娘,對不起。”李才道。“白天我摔了家裡的碗,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
婦人怔住,那幾個碗和白日裡打碎的一模一樣。李杜二人看了也頗感意外,然後隻見那婦人接過碗,又一手拍了拍李财的頭,李财瞬時跪了下去,那婦人便道:“知錯就好,今晚先不罰你,去睡覺。”
又是幾個大鞠躬,隻差以頭搶地,直到躺在床上了,杜月寒還忍不住回想起剛才發生于眼前的一切。這廂,他枕着臂望屋頂,忽聽吱啞一聲,窗戶開了道口,原是李一塵鑽了進來。
“你怎麼過來了?”杜月寒斥道。
睡前分屋,本想二人一塊兒看着韓勝,不過是那婦人阻撓說三人睡不下一屋這才作罷。可終究放心不下,趁主屋熄燈,李一塵便趕緊起身溜進了杜月寒這屋。
“卿卿,我這是料定你也未睡,長夜寂寥,不如我倆一同說些知心話。”
李一塵坐到杜月寒床邊便要展臂去攬,不想撲了個空,嘴也被捂上了。
“輕聲點。”杜月寒急道。又看向床下被捆在桌腿正與他們大眼兒瞪小眼兒的韓勝。
他這眼本意是提醒李一塵别忘了還有韓勝這個他們自找的麻煩,沒想到李一塵卻似是會錯了意,兩眼笑得彎彎的,兩手往下一把攬住了杜月寒跪坐在床上張開的一雙大腿,然後用勁兒前靠,杜月寒支撐不穩,便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李一塵!”
這下是真急了,杜月寒惱火道,一手撐着李一塵肩膀起身一手推拒他把着自己大腿的手。
“卿卿,輕聲點。”攬住杜月寒後頸,李一塵單腿上床,壓在了杜月寒身上親吻,杜月寒被堵住唇發不出聲音,也不想自己掙紮間不小心踢掉什麼東西弄醒這一家人,于是也就乖順地重新躺了下去。
可幹柴遇烈火,二人都難免越親越起勁,李一塵扒開了杜月寒緊束的腰封,看見那裡邊兒白晃晃的皮膚時卻重重歎一口氣,給杜月寒攏上再次束緊。
“外面兒果然不便宜。”李一塵道。
杜月寒看見他好像很可惜的模樣,心中也是又憐又愛,摸着李一塵臉頰,坐起身在他嘴唇上又含了兩下,道:“行了,趕緊想想該怎麼辦吧。天亮還去那個裡正那兒嗎?”
“我來正是為這事的。”說着,李一塵下了床,走到韓勝面前将其一把提溜了起來。
“走,有人想見我倆,不如先聽聽他們怎麼說。”将韓勝拖出李宅,二人來到一間空屋,不多時,便有幾個人相繼走了進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幾個山匪。
還是早上那身打扮,卻不再有嚣張氣焰,兩手按着刀都不敢拔,隻曉得攔住了大門。看着這副場景,李一塵禁不住笑出聲。
“月寒,你見過如此窩囊的匪徒嗎?”
杜月寒的劍抵在韓勝脖子上,見狀也微微一笑,道:“這麼窩囊的,僅此一例吧?”
說完,都大笑起來。
那幾個匪徒顯然心有不平,白日裡為首的那個小頭領倔性不改,辯駁道:“我們武功比不上你們!有什麼辦法!你們以強淩弱,算什麼好漢!”
“呵、”聽到這話,李一塵有些新奇,問到:“所以你們就攔路搶劫,欺淩比你們更弱小的人?”
“嗚—嗚—”
連這被五花大綁堵住嘴趴在一邊的韓勝都劇烈掙紮起來,李一塵回頭看一眼,複對那小頭領說:“以強淩弱這詞兒不适合你,你們呀,要不現在就把一切都交代清楚,要不呀,我們就把你們老大送到縣衙,府衙,或者直接扭送京城,看那裡的官兒斷不斷案,怎麼判罰。如何?”
這小頭領臉上的冷汗唰唰狂流,清晰可見,悄悄看一眼被困的韓勝,嘴裡仍舊不依不饒。“什麼交代,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