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醒來時頭疼欲裂，摸着床闆坐起來時還在想這似乎不是我的床。下一幕他看見的是杜月寒的背影，正倚着窗邊往樓下看去。

“杜……杜大俠。”趕忙下床，他慌張又惶恐，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死。

杜月寒轉臉瞧了瞧，問道：“你感覺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李财點頭，顯得十分局促。

杜月寒問完就沒了表示，像是心不在焉。

于是李财便也隻能默默思考。

突然，隻見那杜月寒似整個人都活泛開來，喊李财留在此地他去去就回後就推開門下了樓。

李财不知所以，一會兒後卻見杜月寒帶着另一人回來了。便是李一塵。

杜月寒有十分關切，拉着李一塵問：“怎麼樣？怎麼這麼久才來。”

李一塵擡手握住了杜月寒的，對他溫柔一笑，示意他安心。然後轉臉對李财道：“你這幾日就留在這裡不要亂跑，有人敲門也别出聲，懂嗎？”

“明，明白。”李财聽得愣點頭，不知從何問起便見那二人互相傾訴了起來。

“月寒，我們得多留在這兒一段時間了。”

杜月寒搖頭，默了默靠近了李一塵靜靜道：“咱們在一起就好。”

李财不知他二人在一邊說些什麼，努力了半天也沒聽清，就隻見那兩人耳語厮磨，靠得極近，卻又并非抱在一塊兒，看着比尋常兄弟親密，比尋常新人更登對，就連身量都差不多，像兩塊嚴絲合縫的珏，天生一起，任誰也插不進去。

歎了口氣，李财開口道：“我就一尋死之人，二位大俠何必如此費心。”

聽此話李一塵看向李财。“原先你有心結未解，所以我二人并不出手。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了，等這段時間過去你就可自行離開，或自力更生或去找那個瑩兒都行。”

“瑩兒？”李财愣住，無奈道：“可她不在了，我該去哪裡找？”

李一塵皺眉，杜月寒見狀便對李财說：“那就去你們相遇的地方。紀念她，也是跟從前的自己告别。我想你會需要的。”

聞言，李财開始認真盤算起來，李一塵則攬着杜月寒轉身出門。

樓下大堂，二人喝着茶等人。

杜月寒掐着茶杯還在用力思考，李一塵瞥見了便将他手中茶杯取下，然後包住那隻已經有些被燙紅的手。

“怎麼了？”

“我還是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那些人真會那麼做？”追問到，杜月寒想不明白。“他們可是家人。何至于此。”

“那我想他們是還未搞清楚家人真正的含義。”周遭到底有人，李一塵隻能輕輕捏他臂膀，五指擱着衣物在杜月寒肌膚上拂過。“可究竟算有了一個牽挂，再不好都習慣了，日積月累，剔去這腐肉的過程必定痛苦。”

擡眸，李一塵看着杜月寒緩緩道：“正氣不足，外邪侵入。我們該做的都做了，若他不再一心求死，自有一線生機。”

“那韓勝呢？”

“貪而佞，若放在小人物身上倒也不值一提了。他們是受了這地方偏僻的好處。”給杜月寒換上自己那杯溫茶，李一塵叫道：“唉呀，這地兒的吃食不錯茶卻不大好，月寒我跟你說，這次我過來時經過蘇杭之地，那兒的茶葉不錯，各種各樣的都有。到時咱再去嘗嘗。”

“好啊。杜叔也說過那兒宜居，想去看看，不過為了照顧我，從來沒去過。”

眼看杜月寒落寞下來，李一塵又與他坐近了些，然後擡手撫弄他鬓間飄下來的發。杜月寒靜靜瞧他，隻是眼尾低垂，顯得愈發可憐可愛，叫李一塵怎能不與他感同身受。

“那你跟他修書一封讓叔也一起來怎麼樣？”李一塵提議道。“你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是該瞧瞧。”

杜月寒搖頭。“他不喜見外人。我也是怕他接受不了才一直未帶你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