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卻逐漸淡定下來。
按理說,他們這些收錢辦事的抓到了人直接送去就是了,何必再費事與人打賭過招?還說什麼打赢了就放過?草生不懂江湖規矩,但他懂人情世故。沒這樣的道理,說不通。
對面的男人握緊劍,如臨大敵。
“好,那你們要說話算數。”男人道。他渾身衣物幾乎被血染透,眼中卻沒有半分嗜血,隻是盯着李杜二人,又不時看看被杜月寒制住的草生,以示安撫。
草生隻覺得生氣。
該死的,這家夥又在做什麼表情?轉着那一雙漂亮的黑眼睛,還水漣漣的,給誰看?該死的。
“我們當然說話算數。”李一塵莞爾一笑,擡手搭上杜月寒的肩。“隻要你能在我手下挺過十招,我就暫時放過你們。可你要是不能,就别怪我一把火燒了這個洞咯。”
說罷,又低下頭看草生,目光幽深。
雖僅僅一瞬,仍唬得草生抖如篩糠,是跟天罡星完全不同的感覺,甚至更為劇烈!
“我去試試。月寒,看好他。”拍拍杜月寒的肩,李一塵笑着上前。杜月寒點點頭,手上力度卻反而松了松,令草生大為震驚。
再看那過招畫面。草生雖入了門,卻至今未得天罡星傳授一招半式,他看不懂劍招,不知道李一塵是在收着打,并不會取其性命,他隻看見那男人一步步後退毫無招架能力,卻偏偏還要迎難而上,苦苦強撐。
一瞬間,一個想法在他心中堅定。
這兩個人,或許從一開始就在找機會放走他們,并且,還希望讓自己參與其中。
可具體該怎麼樣去做呢?眨眼間,男人被砰地一腳踢了出去。
“不要!”
草生大喊着沖了出去,男人一驚,因為從他的視角來看是小師弟強行掙開了魔爪不顧危險的擋在了自己面前。
此情此義,是他人生所未有,如暖熱洪流,頃刻間于心田狠狠拍打。
“小師弟你快讓開!别護我,他們可不會因為你是小孩子就放過你。”男人急道,一手撐着石壁起身,一手想推開草生。
“說得對。”李一塵微笑,将素衣劍收回劍鞘,緩步上前。“小孩子在我看來有時候更危險。斬草不除根,我可做不來這種蠢事。你們說,有沒有道理?嗯?”
他腳尖已碰到男人癱軟的腿,似乎下一秒就會用力踩上去碾壓,畢竟他們江湖人都是這麼兇殘的毫無預兆的不是麼?草生冷汗狂流,手比思考還快一秒,見狀直接撲了上去抱住李一塵的腿。
“大俠!”草生抱着李一塵的腿,整個身子拖在地上嘶喊。“求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了,他不是魔頭啊,不是你們要找的人!誤會,都誤會啦!”
“哦,是嗎?”聞此,李一塵饒有興趣的蹲下身,捏住男人的手腕兒。“那為何剛才不說?我看看,别是騙子吧?”
帶着玩笑的輕快語調,李一塵探了探男人的經脈,接着忽然撒開手驚呼:“哎呀!内力微弱,似有似無,看樣子還真不是!”
“魔頭會這般實力不濟,孱弱不堪嗎?”這時,杜月寒已在這山洞内各處翻看查找一圈。“抓小孩兒練功,這洞裡卻再尋常不過。同樣是抓人練功的血煞功,修煉時可不會有這般幹淨普通。”
拿起石桌上一本劍譜,裡面卻都是最基礎的入門招式,搖了搖頭,杜月寒又道:“你們倆說謊,你們肯定認識真正的魔頭。”
“是啊,為何隐瞞?速速交代清楚。”李一塵出掌推倒二人壓在石壁上,接着寒光一閃,又将劍抵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他語氣淡然,興緻缺缺,因為真相揭曉,便沒得玩兒了。
草生欲哭無淚,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