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一套話。
聽得人厭煩又不禁懷疑。難道真是搞錯了?
不會吧?
李一塵偏偏頭,走上前将劍架在他脖子上。
“幾個月前,你沒從榮城抓人嗎?我的月寒到底在哪兒?敢抓我的人,你活到頭了。”
“這兒真沒有您要找的人呐!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别殺我!”
砰砰砰地磕頭将血都砸了出來,看得一旁的兄妹倆心驚肉跳,眼中的懼意再也無法隐藏,通身發寒發涼。
同行了一路,他們見過落寞的李一塵,見過沉默的李一塵,也見過微笑時的他。在他身邊有一種魔力,讓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所思所想都圍繞着他展開。以至于忘記,他是個劍客,是個江湖人,他會殺人,他們本來就隻是強行交集的陌生人。
殺雞儆猴,他們不應該發生任何關系。
當然,這最後一句,是齊鹭韫的想法。
“你們都不知道,那是誰在說謊!”猛地轉過臉望向兄妹二人,李一塵雙眼通紅,被額前紛亂的發絲阻擋,點點碎光閃爍。
兄妹倆渾身一抖,李一塵又蹲下身問話那人。
“你不說,是因為還有退路,而我總能找到辦法的。杜月寒,寒月劍客,我不相信你沒聽說過。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不敢保證自己還會做出些什麼。”
“寒月劍客我知道!那、難道您就是素衣劍?”那人擠出個難看的笑臉,讨好道,結果脖子上的劍又一緊。“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俠,原來您在找朋友?這杜大俠居然不見了?我等也不知啊,他沒有來這裡,誰敢抓他啊?大俠,您真的搞錯了,放過我吧!您明察秋毫啊我是無辜的!”
那人匍匐在地,為了保命,敢往劍口上撞。
“這杜大俠與您皆是成名已久,同樣英姿勃發武功蓋世,我等仰慕尚且來不及,又哪有那個膽子抓他呢?這不是開玩笑嘛!大俠,您千萬别被有心之人诓騙了啊!”
李一塵垂下頭,忽然發出輕笑。
再擡起時,面上已笑容擴大,眸光灼灼,有強烈威壓。雖是笑着,卻比發怒還顯得可怖。
“别以為說說好話就無事了。是有人告訴我你們就是兇手,但你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我還是要你的命。”
他笑容洋溢,更襯得那人驚恐無狀。
卻誰知?
雖是在笑着,心頭卻好似在滴血,以眼睛做媒介,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領會理解。若是杜月寒在,此刻定會輕輕拉住他的手,貼在背後,悄無聲息的安慰,給予他力量。
說好的再也不分開。
突然!
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女娃,似是來找人的,卻見院内滿地屍身,又呆住了。
李一塵看了眼劍下的男人。
“你來幹什麼!還不快跑?跑啊!”
抖得更加劇烈了,嘴裡不住大喊。
而那小女娃也轉身要跑,沒半點猶豫。
這小女娃很不尋常,李一塵擰眉想到。見到這種場面卻并未大喊大叫,現在還想當沒來過,才這麼點大就能這麼冷靜,無情。若換平常,他定會抱着欣賞的态度,但現在……
扔下男人回手點穴将他定在原地後李一塵飛身上去一把揪住了那個小女娃提到半空,正要問詢,一大一小兩道嘶喊又将他耳朵轟炸。
“壞人!放開我!打死你!”
小女娃被揪住後衣領怒視李一塵,四肢都在奮力踢打給他本就已經染血的白衣又揣上黑腳印。這無異于火上澆油。
更何況,她的眼神,李一塵第一次在一個孩子眼中看到如此隻有純粹惡毒的眼神。
這時,男人也察覺到不好。
“死小孩你還踢!你别動啊!啊啊啊賊子!你放了我孩子有事沖我來!有種殺了我啊!”
誰又能拒絕這種要求呢?
猛地甩開手将女娃扔到那被點穴的男人身上,轟地一聲,父女倆皆倒在一起。女娃還好,畢竟壓在男人身上,而男人被迫沖開穴道,噗地吐出口血。
憤怒到極點是會笑的,李一塵一步步走近。而現在,很明顯他們還打算與自己對抗。
“要求饒才有意思,你們這樣,叫我怎麼做才好?”半蹲下身,李一塵對父女倆一笑。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比起痛快殺戮,永遠更喜歡一點點玩弄。更何況如今杜月寒不在,這特質更得不到約束。
“哇啊——”
女娃又撲上來咬他。
被李一塵反手一耳光拍開,飛出去幾米遠。
“啊——”
此刻,又響起女人的尖叫。是萬沅。
李一塵笑着回頭看她一眼,其實是警告。他知道這女人想起了什麼,卻不敢立馬上前。
也好,他們的賬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