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正在公路上疾馳，安博告訴她們，那夥人的目标正是斯普林第一銀行。

臨分開時，塞米利安和她說了幾句話，“第一，能否信任安博；第二，如果那個女人有同夥，她為什麼會同意合作，通過這種方式來引開警方；第三，能否信任經銷商，如果這一切都是圈套，怎麼辦。”

維塔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理不清思緒。她努力揪出一根線頭，開始梳理。

現在無論安博是否可信，銀行都有一定幾率被襲擊，維塔必須前往查看；如果銀行被襲擊，雖然警用通訊頻道被破壞，但城市内部的通訊應該正常，所以銀行周圍一定有人報警，即便聯系不上她所帶領的大隊人馬，警監也一定會派人出警。

第二個問題隻有抓到人之後才能知道答案。

第三個問題…正如之前關于獵人和經銷商之間關系的讨論，維塔仍然偏向于給予經銷商暫時的信任，因為根據目前斯普林城的局勢分布，經銷商實在沒必要打破如今的平衡。

能綁架經銷商的手下，再擺警方一道，甚至能聯通警局内部維護人員，這個團夥必然不簡單。

熱烈的陽光惠及大地上的每個角落，初夏的麥田上方顯現出蒸騰的熱氣，即使車窗全部開着也沒有多少涼風。

維塔的心裡有些急躁，晃眼的陽光給本就不穩的情緒又添了一把柴。眼下她無法聯系警局，去往銀行的路并不短，這種失控的感覺令她十分不安。

*

望着車窗外掠過的樹影，塞米利安若有所思，她轉頭看了眼正在開車的魯迪，和後座半摟着安博的經銷商，正欲開口時，經銷商向她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安博睡着了，我們小點聲說話。”

塞米利安噎了一下，随機同樣悄聲說，“我有個問題，想了很久，我認為隻有你能解答。”

經銷商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盤算了下如何表達，塞米利安一字一頓地提問，“獵人是怎麼找上瑞利的？”

聞言，經銷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皺眉問道，“瑞利是誰？”

塞米利安頓時察覺不對，但還是繼續說，“就是告訴我們如何聯系你的人，她說她妹妹救過你的狗，所以算你欠她妹妹人情。”

經銷商随即恍然大悟，“是她啊，你們當時用那個暗号來找我，我确實詫異，但我知道維塔的身份，隻當她是通過什麼途徑找來的。”

塞米利安追問，“如果你都記不得瑞利是誰，獵人又是怎麼找上她的？不然我們也不會通過瑞利搭上你的線，也就拿不到你手裡的錯誤信息了。”

“錯誤信息？”經銷商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業務能力遭到了徹底的質疑，“我從來不會提供給客戶錯誤的信息。”

“你不知道嗎？跟着你的指引去，那裡是獵人留下的陷阱，她早就不在那兒了。”塞米利安更驚訝了，這與她先前的的推測有了出入。

經銷商皺起眉頭，“我與她有一陣子沒來往了，不過之前也沒什麼聯絡，隻是碰巧見過面，聊過一點過去的同窗時光，她有告訴我她的藏身處，不過是為了交換我這裡的信息，我覺得有意思就答應了。”

“什麼信息？”塞米利安繼續提問。

“是一個作家的地址，我正好喜歡這一類作品，所以收集了一些作家的個人信息，”她注意到塞米利安像在看變态一樣的眼神，連忙解釋道，“我可不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所以你隻做亂紀的事情是嗎？”塞米利安忍不住吐槽，“回到正事，所以她第一個獵物的地址是你給她的？别誤會，我不是在指責你。”

經銷商歎了一口氣，“是的，後來我才知道她要幹什麼，我感到抱歉，但也隻是如此了。我并不是什麼正義的使者。”

“所以你給我們的信息，在你那裡确實就是你所知道的，獵人所在的地址是嗎？”塞米利安轉回一開始的問題。

經銷商點點頭，“我知道你們的來意，給了你們信息，這就是我的視角。”

塞米利安轉過頭，沒有再和經銷商對話，她心裡，一個可怕的想法正在生成。

經銷商的組織裡有内鬼。

*

趕到銀行時，門口正停着兩輛警車，為首的警官正在用喇叭向裡面的人喊話。

維塔趕忙跑上前去，和已經在現場的警員了解情況，“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目前情況如何？”

“我們也剛到不久，過來時周圍民衆都已經跑開了，不過她們說銀行裡還滞留了些人，被她們挾持成了人質，包括去辦事的普通市民和櫃台辦事員。”警員一一回答維塔的問題，“利拉警官正在和裡面的人對話，目前知道她們想要一輛車，出城後不允許追蹤，不然就會傷害人質。”

維塔點點頭，她知道利拉的工作能力，利拉曾處理過許多類似這樣的協商場景，自己沒必要再去橫插一手。

“狙擊手準備好了嗎？”維塔繼續問。

“已經就位了，就在5點鐘方向的居民樓樓頂。”警員湊近維塔的耳朵回答，并沒有指向那棟居民樓。這是為了防止裡面的歹徒讀取唇語，以及防止歹徒注意到狙擊手的埋伏。

維塔在心裡默默盤算，如果那個女人是被這夥歹徒收買，那歹徒的首領心思必定深沉，并且思慮周全。

就在這時，隻聽‘砰’地一聲，銀行最左側的玻璃碎裂，裡面傳來尖叫聲。

那是狙擊手攻擊了目标！

利拉趁機加大音量，“現在你們投降！還來得及！不然你們的下場就會和她一樣！”

她的話音落下後，場面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或許歹徒會惱羞成怒突圍，或許會殘害人質，或許會認命投降，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的情況，她們都要最好對應的準備。

*

回到警局，塞米利安示意随行警員将經銷商和安博帶往不同的審訊室，她們與這起案件息息相關，即便不是幕後黑手，也需要配合警方的調查。

看着安博一瘸一拐的背影，塞米利安皺起了眉頭。

不過時間緊迫，她還需要調查警局内部與歹徒打配合的人，那個破壞了警用通訊頻道的人。

霍爾警監正好迎出來，她示意另外兩名警探先去對經銷商和安博做筆錄，然後轉向塞米利安，“警用頻道不能用，估計是内部維護人員出了問題，我讓她們調來了最近幾天出入警用通訊服務器維護室的登記名單，你看一下。”她将手中的名單遞給塞米利安。

接過名單，塞米利安問道，“維護室應當是非自由出入的吧，除了登記簿，還有什麼安保措施？”

霍爾警監回答，“登記簿和鑰匙都是由一位警員保管，她現在在會議室，正在接受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