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櫃山内藏有一件鬼族至寶,名曰噬魂幡。天櫃山乃三界極陰之地,噬魂幡聚天地陰濁之氣于此,以供養鬼族子民世代不衰。
“那噬魂幡可将你體内的濁氣吸出,比那蹩腳老道的金丹管用多了。既然是他自己撞上來的,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那鬼王被幽燭一番‘恐吓威脅’,隻得默默吃了這個啞巴虧,答應将噬魂幡借出替封淵療傷。隻不過噬魂幡不能離開天櫃山,所以三人隻得先随鬼王去往鬼界。
原本封淵這傷隻要假以時日耐心調養也無大礙,卻不想幽燭将他的事如此放在心上,這讓封淵一時之間有些受寵若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倘若不是他那張臉足夠冰冷的話,幽燭一定能發現他此刻的局促和忐忑。
就像是一件自己盼望了太久,久到都已經不敢抱有期望的事突然之間降臨,甚至比他預想中更為美好,那種恍如一夢的錯愕讓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幽燭自顧自地說了半天話,卻見封淵跟在身後一聲不吭,要不是知曉他性子如此,治他個不敬之罪也不冤枉。
“你還在生氣?”
封淵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冷不防撞上了正好停下腳步的幽燭,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而對方竟直接把身子湊了上來,封淵躲避不及,但見那張面孔突然近在咫尺之間,驚得他連呼吸都停滞下來。
“堂堂滄溟之主,天界第一武神,氣量這麼小的麼?”
什,什麼?
封淵上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他還是在千年之前,他趁着幽燭在寝宮小憩之時偷溜到他榻上,便是他們最親近的一次也未像今日這樣,更何況兩人都是醒着,那震撼可想而知。
幽燭終于從那雙終日蒙着冰封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異樣,蓦然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趁着對方來不及反應,伸手便在封淵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你啊……”
封淵不明其意,卻又被幽燭嘴角的淺笑吸引了注意,他怔怔盯着那雙薄唇勾出輕輕一抹笑意,兩頰頓感一片火熱。
“對了,你們兩個不是去靜海琉璃島麼,怎會出現在天櫃山?此地與琉璃島相去甚遠,别告訴我你是迷路了?”
其實封淵也想問他為何會來此地,但看到他懷裡抱着的那隻金猊獸,似乎答案是顯而易見了。
他昨日提過,要讓自己帶這隻小獸來靜海琉璃島求一件兵器,結果自己卻不告而别,隻好勞他親自來這一趟。
總歸,不是為自己而來的……
“我在琉璃島附近察覺到了魔蹤,一路追來此地。”
封淵說着,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還蜷在幽燭懷裡酣睡的金猊獸:“正巧遇到他被魇魔糾纏,順手救了下來。”
“你是從靜海琉璃島追到天櫃山的……?”
“這其中确有古怪,兩地相隔如此之遠為何能轉瞬即至?而且那個出沒于極樂境内的魔物在進入天櫃山後便消失無蹤,恐怕此刻還藏身在鬼界。”
“極樂境外設有結界,魔物怎可入内?這事果然蹊跷,看來我要親自找帝昊問個明白。不過偌大的鬼界要找出那魔物的行蹤怕是不易。而且這小東西不能在鬼界久留,需盡快将他送走。”
“您……不帶他去靜海琉璃島麼?”
“他這個小累贅還是早點還給他師父好,帶在身邊我還得分心保護他,麻煩。”幽燭說話間又笑着撫了撫懷裡的小金猊獸,那動作溫柔得簡直讓封淵嫉妒。
“你不嫌麻煩你帶着?他可是專程為你送藥才遇到這危險,雖然迷迷糊糊走錯了路,但對你也是一片真心。”
“……”
三界之中追求封淵的仙男仙女數不勝數,這樣的真心他當真是無法領受。不過聽幽燭這話,似乎對這個小金猊獸也并不是特别上心?竟還要拱手送給他?
“罷了,此地也不安全,讓他早點回招搖山去我也安心,省得日後被雲台老道念叨,說我拐跑他愛徒。”
此事封淵倒是滿心贊同。就算不論私心,此刻這毫無自保能力的金猊獸留在他們身邊也隻會是累贅,況且他又是雲台君的愛徒,若是有個閃失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