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幹不成。”
“誰說的!你少用激将法,我不上這個當!”
“那行,我也沒指望你。”
“沒指望我是吧,就因為同父異母所以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哥,我也沒指望你。”
“那你走吧,連學習都學不好,你恐怕得幫倒忙。”
“誰說的!我現在就測!把你數據給我!”
唐扶堯跑到書房埋頭苦幹。
呃……
銀安看呆了。
不是,說好的不會被激将呢?
他驚奇地看着唐扶疏,元帥先生,你治弟有一套!
想到剛才銀安和唐扶堯的關系,元帥先生有些吃醋了,于是他坐下來給銀安做好吃的。
燒烤架旁,還有許多沒動過的食材,元帥先生開始燒烤投喂。
小龍蝦,雞腿,豬腰子……
銀安滿口流油:“魚,魚吃不動了……”
真吃不了了!
一開始還開心元帥先生給自己做燒烤了,但是現在太多了喂!
于是趁唐先生把下一串大腰子交給自己之前,銀安搶先一步,把腰子塞元帥先生嘴裡。
“你怎麼了?”銀安察覺到元帥先生有點不對。
“沒什麼,你覺得唐扶堯怎麼樣?”
“弟弟啊,挺跳脫的,看起來不靠譜,意外的還行,能陪我玩陪我吃飯。”
“我也可以陪你玩,陪你吃飯。”
“做不到每天,但是……”
“隻要我有時間,都會陪你。”
唐扶疏緊緊抓住銀安的手又松開:“算了。”
“他是同齡人,你們玩正開心。”
銀安有同齡的朋友,他不舒服什麼呢。
“你不開心啦?”銀安看到自己被松開的手,心裡卻空空蕩蕩的。
“沒有。”
“那我陪你?”銀安歪着頭,試探着道。
“去哪?”
“那邊的山上,你可以去嗎?”天色已晚,銀安看着元帥府身後的群山。
不是很高,但是足以神清氣爽,俯瞰全程。
“好。”
此時天已經蒙蒙黑。
唐扶疏抱着小人魚,來到元帥府後院空曠的角落。
他展開雙翼,蹲下來,對銀安說:“上來。”
銀安便開心地撲了上去。
騎龍啦!!
雖然是人形。
銀安很好奇,當唐扶疏完全展開巨龍形态,該是何等威風呢?
三分鐘後,兩人坐在山頂看帝都萬家煙火。
唐扶疏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銀安鋪在地上,讓他的尾巴坐在上面。
銀安看着底下的燈光:“唐先生,你的龍形,究竟是什麼呢?”
唐扶疏:“你想看?”
“嗯!”
“很大,現在還不能,會引起慌亂。”
“這樣啊。”
“而且,人類完全變成獸型,有失控的風險。”
“你會失控嗎?”
“暫時不會,我有接受特别的訓練。”
“就是精神控制?”
“對,另一個層面的精神控制訓練,當精神控制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控制自己的獸型。”
“很難吧?”
“全宇宙能做到的人不足億分之一。”
銀安掰着指頭數了數;“那就是幾百,幾千個?”
“差不多。”
“唐扶堯和你是什麼關系?”銀安問。
他很好奇。
自己能感覺到唐扶疏和唐扶堯之間的火花,兄弟兩個之間有些對抗,但是關系又還行,大多是唐扶疏在主導,包容。
自己雖然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卻可以觀察微妙的情感。
“同父異母的兄弟。”唐扶疏說。
“我和他,從小沒有生活在一起。”
“我的父母離婚了,母親帶着我離開了唐家。”
“所以,我有家沒家差不多。”
“後來母親病死了。”唐扶疏聲音有些沙啞,“我便成了一個人,無父無母,孑然一身。”
“你沒有回去找爸爸嗎?”
唐扶疏笑了一下:“媽媽病重的時候,我曾經去找他,可他冷漠無比,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我怎麼願意回去找他。
銀安明白了。
唐扶疏:“不過,沒多久,他也死了。”
銀安握住唐扶疏的手:“你無父無母。”
“我也無父無母,那我們是一類人呀。”
唐扶疏低聲說:“媽媽病嚴重的時候,最苦的那段日子,我都吃不上飯。”
“後來欠了一屁股債,我不能上學,隻能去流浪,想辦法打工、還錢。”
“我做過很多工作,刷盤子洗碗,地下競技場打拳,甚至跟着一群混街頭的孩子翻垃圾桶、乞讨要飯。”
“後來我被關進了福利院,然而大家都怕我。”
“為什麼?”銀安很好奇。
“你想知道嗎?”
“嗯。”銀安看着他,認真地道。
唐扶疏用手擋住銀安的眼睛:“先不要看。”
銀安眼前一片漆黑。
他另一隻手似乎在脫衣服。
等唐扶疏的手慢慢松開,夜幽色的光重新回到自己面前。
唐扶疏背對着自己,褪去了半個衣袖,露出寬闊有力的背部。
他肩寬腰窄,背部肌肉發達,斜方肌有很突出的棱角。
他背上有幾道傷痕,應該是戰場上留下的,集中在上半部分,越往下皮膚越光滑。
然而,背部近腰的地方,露出一大片可怖的灰色龍鱗,壓迫感極強,鱗片大而粗糙,在鱗片附近有着可怖的紅色傷疤,像是某種詭異的紋路。
鱗片并非平直排列,而是像倒刺一般,粗糙且危險。
“它們好漂亮。”銀安感歎道。
“這是你的鱗片嗎?”
“銀安,你不害怕?”唐扶疏的聲音極低,聽不清他的情緒。
“為什麼要害怕,好酷的龍鱗。”
“人魚也有鱗片,我的鱗片太軟了,我做夢都想有這麼好看酷炫的鱗片,最好讓壞人一看就退避三舍,提桶跑路。”
唐扶疏轉過身,輕輕環抱住小人魚:“可是他們都說很可怕,每一個人都怕我,沒有人和我玩,和我說話。”
“我是被他們排斥在外的人。”
“福利院每一個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夥伴,我沒有,無論什麼年齡都能找到朋友,兄弟,哪怕是小弟也好。”
“可我是所有人都不要的人。”
“父親不要我,媽媽也離開了我,到後來我被福利院抛棄,趕了出去。”
銀安心疼地摸了摸唐扶疏的頭發。
原來,唐先生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我要你呀。”
“那個時候,我還不能很好的控制鱗片的浮現,手臂上,臉上,脖子……”
“銀安,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
“我比異獸還要可怕,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随時會暴走的殺人狂。”
“我知道你不是。”銀安抱着唐先生的脖子輕聲說。
“你保護了許多人,不是嗎?”
“可我并不是個好人。”
銀安在他的肩頭,手握住他的袖口:“有的人遇到這種事選擇了報複社會,而你選擇了參軍,保家衛國,不是嗎?”
“成長環境我們都沒有選擇,但我們可以選擇以後的路。”
“我的成長路上也沒有其他人,很少有朋友,但我現在選擇了和你出來,那我也有朋友啦。”
銀安微微擡起頭,看向他。
“嗯,我們是朋友。”唐扶疏沙啞着說。
“還有呢?”
“也是家人,監護人。”
“這不就對了嘛!”
“魚選擇了你,所以你要陪伴魚哦。”
他靠在唐扶疏肩頭:“你再跟我說說後面的事吧。”
“後面啊,我幹過雇傭兵,再後來,經人介紹下,加入了軍團……”
銀安靠在唐扶疏的肩頭,慢慢地睡着了。
唐扶疏摟着他,看着城市的各色燈光。
他腰部的鱗片是他精神狀态紊亂的象征,唐扶堯精神狀态紊亂表現在眼睛,而他則是無法控制的龍鱗。
好在隻有一塊。
這是一點隐患,但願他能控制住,不要傷害到小人魚。
侍衛長是獅鹫,看到元帥和小少爺這麼久沒回來,展開翅膀聞着氣味上去找。
侍衛長落在唐扶疏面前。
“他睡着了。”唐扶疏做了個不要出聲的動作。
“你在後面跟着。”
“是。”
唐扶疏把人打橫抱起來。
銀安自動把手放在他的肩頭,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