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論吓人程度,終究不及某人。
沖田總悟陰沉着臉走進了審訊室,渾身殺氣騰騰,仿佛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看誰都跟看土方十四郎似的。
坐在忏悔椅上的男人精神有些萎靡,聽到開門聲音,下意識扭臉看去,視線與那雙陰鸷的紅眸對上的瞬間,他仿佛被鋒利的刺刀捅了一下,整個人哆嗦起來。
“名字。”
“萊歐斯·圖丁。”
男人在回答時,眼睛遊移了一下。
他或許并未注意到自己暴露的破綻,但坐在他對面的人都經受過專業訓練,如此近距離的小動作,要是還能看不見,眼角膜可以捐給其他有用的人了。
沖田總悟微微擡眸,聲音低沉道:“撒謊的人是要切手指的,你準備從哪根開始?”
“等等!”男人臉色慘白,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萊歐斯是我自己改的名字,我原名叫安德魯·瑪德·圖丁。”
沖田總悟注意到他提及假名時,那微妙的表情變化,似乎有些尴尬。
如果隻是一個瞎編的名字,他不該有這種反應。
于是,他追問了一句:“萊歐斯·圖丁是你的什麼人?”
男人露出了窘迫的神色,尴尬地說道:“他是我的祖宗。”
他來自于一顆據說離地球相當遙遠的星球,祖上萊歐斯·圖丁是一千多年前的英雄人物,他在因緣巧合下繼承了一個遠古國度的遺産,借此創立了新的國家,構建出一個人與魔物和諧共處的社會。
然而,千年以後物是人非,他沒能守住家業,被攆了出來,迫不得已在宇宙中流浪,久而久之,身上的錢就花沒了。
這聽起來可憐嗎?
當然可憐啊。
可憐那被盜用了名字的老祖宗,要是知道自己後世子孫如此“孝順”,肯定要氣得把棺材蓋掀開,暴起揍人了吧。
沖田總悟對他祖宗的陳年舊事不感興趣,直接把話題扯會正軌:“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抓來這裡嗎?”
圖丁不安地扭了扭身體,像是屁股下面放了塊針闆:“我不知道。”
沖田總悟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圖丁抿了抿嘴唇:“我……”
不等他說完,沖田總悟徑直站起身,把手放到刀柄上:“果然,還是先走流程,把你的手指切幾根下來。”
即便隻是慣例的威脅,效果卻特别好。
圖丁臉色一白,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末日,哭喪着臉扯着嗓子,發出凄厲至極的慘叫:“我、我沒撒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我隻記得有人套住我的頭,狠狠打了我!”
沖田總悟哼哼道:“正常人怎麼可能會被無緣無故套頭打一頓呢?”
男人委屈地嘟囔:“不止一頓。”
沖田總悟忍不住翻白眼:“你要是繼續廢話,我不介意親自給你添一頓。”
男人趕緊閉嘴。
“那些人為什麼要揍你?”
“我……我欠錢不還,那些人是來讨債的。”
“看來你的腦子沒有壞掉,很好。”
沖田總悟滿意地點點頭,忽然換了個話題:“佐藤香子,你還記得她嗎?”
圖丁愣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變得有些古怪:“記得,她是我女朋友,不過已經分手了。”
看他的眼神,應該是開始懷疑他們是佐藤香子找來的打手。
“我們這兒,不管你們的感情問題。”沖田總悟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你诓了人家一大筆錢,說拿去做生意,結果扭臉不認,是有這事吧?”
圖丁縮起肩膀,似乎自知理虧:“我……我不是騙她的,我是真的拿去投資,但是虧了。”
沖田總悟不屑道:“拿去歌舞伎町玩小鋼珠,輸個精光,算投資失敗是吧?”
“怎麼就不算了呢?”圖丁硬着頭皮想狡辯,然而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那雙紅眸中透出的極具壓迫力的視線,低下腦袋,心有不甘地念念,“其他人我都沒還,但她不一樣,我把我手頭上最值錢的東西送她了。”
沖田總悟冷着臉問:“你送她什麼了?”
圖丁咬牙道:“我送了我的傳家寶給她,她還想怎樣!”
“你那傳家寶在這。”沖田總悟把一本灰撲撲的破書放到他面前,“這破玩意值幾個錢!”
“等等,這不是我的傳家寶!”圖丁愣神片刻後,忽然瞪大眼睛,激動地吼叫起來,“我的傳家寶是一本黃金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