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昂第一次見時年,是在醫院的停屍間,半夜一點。
一個很瘦很瘦的女生,穿着還來不及脫的咖啡廳的打工服,站在血迹斑斑的屍體旁邊,哭也不哭,隻是緊皺眉頭,擦掉屍體臉上的血。
停屍間的一層樓安靜的可怕,随便掉一滴淚都能聽見。
何昂好奇,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呢?
畢竟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殺人犯不是她的父親,她卻從此變成了殺人犯的女兒,而她的“殺人犯父親”已經去世。
或許這個結果對所有人都好吧。
他的母親也不是故意的,眼下,死者長已矣,存者還要生活。讓一個死人背上殺人犯的罪名,不是最好不過嗎?
他可以補償這個女孩子,反正他有很多錢。
——
何昂知道時年缺學費,調查清楚她的背景和學習成績後,他專門提供了一份隻有時年夠資格申請到的獎學金,讓她能光明正大的接受他的資助又挑不出任何錯處。
但這還遠遠不夠。
她太慘了,殺人犯女兒的标簽會讓她今後在社會上寸步難行,她似乎又有很嚴重的孤僻症,不如先把她接出來,讓她離流言蜚語遠一些。
在選擇住所的時候,何昂忽然心生怨恨和惡趣味。
他本來應該有一個完整的家,這棟别墅也是他未出生時父親就允諾給母親的。但這一切都被何骥和他的媽媽給搶走了。
他想過很多次,如果,如果他的媽媽失手殺死的是别人,那麼他一定會讓媽媽投案自首,絕不會包庇真兇。但是那個女人真的該死呀,讓他和媽媽兩個人這麼多年孤苦伶仃。媽媽是極其要強的女人,這麼多年沒接受過爸爸一分錢。直到長大媽媽得了間歇性精神分裂,才又重新和父親聯系上。
時年是很慘,可是她又很幸運,至少她遇到了他。何昂準備保時年後半生衣食無憂,這不比她以前的生活更好嗎?
那他利用一下她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