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怎麼想都應該是常駐在實驗室的蝶魚為什麼會出現在餐桌上，味道、口感、肉質等等都是次要的。

魚刺——人類的一大公敵。蝶魚不隻是沒有那煩人的小刺，而是全身無骨。不僅僅無骨，甚至沒有任何的髒器，且無論蝶的部分，還是魚的部分，隻要熟了，往嘴裡塞，哪都能吃，且怎麼都好吃。

無法在野外生存卻存續至今，無骨無内髒卻是通過一種類似胎生的方式繁殖，這昂貴的神奇物種普通人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吃到一次，但對伯奇來說卻起碼是不算缺的，因為他們有個能造防護罩的天才少年——區區蝶魚，隻要設備夠高級，養起來易如反掌。

至于現在為什麼沒了……

時月伊：“昨天喂小鷹和魚了。就那麼三五條，小鷹都沒吃夠，再想撈冬友不讓了。”

“是的。”冬友那人工智能獨有的平穩的聲音在辦公室内響起，并未重複向時月伊闡述他阻止對方繼續撈魚的理由，而是對巫雨誠說，“請問是否需要為您準備其他魚類食品？”

和人類不同，冬友的聲音是可以選擇性地傳達，或帶有方向性地傳達的，例如他現在正對巫雨誠提問，但并沒有避着人的打算，所以其他人依舊聽得清，隻是有一種話音從身旁擦過的感覺，都能知道這句話不是沖着自己來的。因此哪怕不帶稱呼，哪怕冬友的人身不在場沒有視線的引導，他交談的對象也能輕易分辨出哪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我前兩天不是還說過要吃！你好歹給我留一條吧！”這邊馬上又要吵起來，巫雨誠也沒晾着冬友，趁時月伊回嘴前的空隙說，“那我都行，你随便做吧，謝謝。”

時月伊：“誰管你啊！跟小貓小魚搶吃的，要不要點臉！”

巫雨誠：“誰搶誰吃的啊？小鷹被你喂得跟肚子裡揣了一窩貓似的，要不是知道它是公的我都得準備接生了！還有你那魚！都快成魚籽福袋了！”

時月伊：“小動物胖點怎麼了？小動物胖點多可愛！你胖了能幹嘛？底下按個帶尖的托當陀螺嗎？”

倆人欲吵愈烈，在場所有人包含夏知春在内，沒一個打算攔一攔的。眼看着時月伊的手就要往腰間摸，晟陽囑咐道：“要用工具出去用啊。”

安塵補充：“出去走遠點再用，門口那樹冬友今天剛修的，别給打壞了。”

夏知春說：“哥，你餓嗎？陪我吃點吧，吃完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行，要不要我從家給你送點東西來？”

倆出去打架的其中一個臨走還跟冬友點了個菜，其餘人想吃夜宵的報菜名，不想吃的該幹嘛幹嘛，沒一個人在意時月伊那到現在也沒說的正事。

哪怕是對伯奇來說，夢境也并不是每次都能睡一覺就破除的。夢境裡外流速不同，如果夢境裡一個人既沒有達到被抹殺的條件又沒有達到打破夢境的條件，并恢複清醒，知道自己身處夢中，且夢境外的身體沉睡超過四小時，就會被強行踢出夢境。

這是幾個月來得出的經驗，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條經驗。一個還在活動的屍體人偶隻能讓他們入夢一次，以及若夢境未被破除，下一次屍體人偶出現的時間通常不會間隔太久。

屍體人偶“自殺”後便會喪失行動能力，伯奇也就無法入夢，因此，當上一個夢境已經被破除，卻又出現了新的屍體人偶，也就是說出現了新的夢境時，伯奇就要進入二十四小時待命狀态，随時準備行動，直到破除夢境。

打架的回來了，饞蟲也消了，夏曉青送夏知春到門口，叮囑他路上小心。東西這裡都有，他不用夏知春給他送什麼，說自己過幾天就回家住了，倒也沒不讓夏知春來。

一番折騰下來早已是深夜，時月伊終于想起來自己進門時本來還有話要說。